第2章 水蛭连环杀人案
昨天晚上的积雪把早高峰上班行驶的车辆堵在路上，汽车广播里的播音员提醒广大市民出行注意安全，增添衣物，这是雾都市三十年内最大的一次降雪量，陆续几天依然不减。
一场大雪让雾都市的十一月比去年此时冷冽不少，十几个穿着橙黄色环卫服的环卫工不断清理路面上的积雪，铁锹铲雪发出的刺耳摩擦声响彻在整个街区，甚至传播到了对面的一座住宅小区内。
糟糕的天气，果然不配拥有好消息，凌晨五点十五，宋茜接到了下属小徐的电话，一座住宅小区的垃圾箱里发现了一具男尸，宋茜顿时睡意全无，急忙穿起衣裳，和同事们赶到了案发现场——明阳小区。
明阳小区是一座高档的住宅小区，小区繁华景象，高端奢靡。即使不是春夏暖季，一棵棵松树屹立在小区里还是让人觉得春意盎然。三年前宋茜在售楼小姐的引领下来过这里，那时她想在这里安一个家，她希望家人每天清晨闻着花香和耳畔边的鸟鸣苏醒，而不是被马路上的汽车噪音吵醒，从售楼小姐口中得知这座小区的开发商引进了世界级的治安系统，她就更加喜欢这里的一砖一瓦，因为对于一个刑警来说没有比安全更重要的了。可当售楼小姐左手递给她一杯橙汁右手递给她一份贷款预算单时，她不得不被打回现实，她知道那杯橙汁虽然不纯正，虽然免费，但都会在日后的房款中扣除，这杯天价橙汁，宋茜她是喝不起的。
那是宋茜第一次来明阳小区，她以为也会是最后一次，可谁想到今天她又来到自己喜欢的地方，却是因为一起刑事案件，莫名觉得有些讽刺，一向治安良好，甚至连只苍蝇都难飞进来的高档小区，怎么就突然发生了命案呢？
很快，警戒线外围过来一些业主，他们都在等待警方给一个“交代”。宋茜把本来就不长的短发掖在耳后，走到尸体跟前仔细观察，尸体戴着一个黑色的面罩，全身覆盖着一层白雪，印堂附近呈现一个弹孔，血水早已结冰，这迹象表明死者是被人枪杀而亡的。可宋茜紧锁眉头，发现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她注意到尸体的腋下有“蹊跷”，赶紧向小徐要了手套和证物袋过来，戴上手套，宋茜从尸体腋下拾起她发现的“蹊跷”，那是一根小木条，不，准确的说是一根雪糕棍子，上面还用油漆笔写着两个字——水蛭。
难道这起案子跟水蛭连环杀人案有关吗，宋茜看着手里那根小木条不得不从心底里发出疑问，一时陷入愁思。
就在宋茜深思苦索时法医部门的同事小心且专业的把尸体从垃圾箱里挪出来，没一会儿，法医刘蓓走了过来，对宋茜说:“宋队，从现场的痕迹来看，死者是头部中枪而亡，尸体的僵硬程度大概超过四个小时，剩下的具体情况还得等尸检结果出来才能定论。”说完刘蓓见宋茜直直地杵在一旁没有理会自己，她以为自己戴着口罩加上现场嘈杂的缘故，赶紧把口罩摘了，音量又提高了些，“宋队，你在听我说吗，宋队……”
陷入沉思的宋茜被刘蓓召唤回现实，她回回神对刘蓓说道:“行，我听见了，辛苦了。”
“宋队，还有个事儿……”刘蓓望了一眼警戒线外的人群，把宋茜拽到一旁，继续说:“从现场痕迹来看，这里不像是第一案发现场。”
“你是说尸体是被凶手移尸到这里的？”
“我也是初步怀疑，给你提个醒儿，死者死亡的时间在凌晨一点至两点之间，这个时间段夜深人静，如果这里是第一现场的话，枪声一定会把人惊醒的。”
宋茜顺着刘蓓提供的思路，思忖一番，她觉得刘蓓的分析是对的，赶紧把小徐叫了过来,“小徐，去物业那里了解一下，凌晨一两点有没有听见枪声。”
“宋队，已经了解过了，不止物业，整个小区都没听到过枪声。”
小徐的回答让人有些出乎意料，宋茜和刘蓓对视一眼，这里很可能真的不是第一现场，“那是谁报案的，报案人呢？”宋茜再次把目光投向小徐。
“宋队，报案人是小区物业的保洁员，人在那呢。”小徐指了指自己的左前方，宋茜视线随着小徐指向的方向，她瞧见一个穿着工作服的妇女坐在石阶上，手里捧着个保温杯瑟瑟发抖。宋茜越过身旁的人群掀起警戒线向报案人走过去。
“大姐你好，是你报警的吗？”宋茜问。
保洁大姐缓缓把头抬起来，仰望着宋茜，点点头。宋茜这才看清报案人的模样，大约四五十岁的年纪，长脸，阴沟鼻，整个人又黑又瘦，五官中最打眼儿的是一双锃亮的眼睛深深凹陷在眼窝里。
"那你能跟我说下具体的情况吗？"一向说话语气坚硬的宋茜此刻却多了几分温柔，保洁大姐把手里的保温杯放在脚下，擤了把鼻涕后手指在裤子上蹭了蹭才开口:“今儿早五点我照常清扫卫生，可怎么也想不到垃圾箱里装着个死人啊，我都要被吓死了你们知道吗，就……就赶紧给你们打电话了。"一张口，宋茜听出保洁大姐的口音并不像是东北人，反而更像是北京南城那片儿的，但这个节骨眼儿上宋茜哪里在乎这些，她只想从保洁大姐口中获得更多的线索，便又问:"有发现什么可疑人物吗？"
保洁大姐顿了一下，摇摇头。
宋茜不禁叹了口长气儿，保洁大姐也没提供出有利线索。假设明阳小区只是凶手的抛尸现场，那么第一案发现场又是哪里呢，正在头疼之际，警员小刘慌忙跑过来说:“宋队，又接到报案了，长春街附近一家建设银行发现一名女性死者，据银行的报案人称死者是被枪杀的，这两起案子会不会有什么关联啊？”
宋茜顿了一下，也觉得这两起案子有些玄妙，难道都跟“水蛭案”有关，但她不敢在此刻宣扬，生怕会让本就恐慌的群众再次受到惊吓。
现场调查的情况也了解的差不多了，宋茜命令警员保护好现场后，决定收队前往长春街案发现场一探究竟。头顶的天空依然大雪纷飞，阴云里一丝光亮都看不到，宋茜再眺望眼前的明阳小区，顿时没有了当初来这里看房时的美好心情，现在只觉得这里阴森恐怖，交代小徐带报案人回警局做好笔录后，她就独自一人向警车走去。 原本治安严谨的明阳小区，突然发生一起命案，这无疑对所有人来说都不是什么好消息，尤其对于宋茜来说更是如此。她想到尸体旁的"水蛭"两字，有预感，这绝不是一起简单的枪杀案。
宋茜刚走了几步，就发现不远处的角落里一个男人正在窥视现场，那身影略微熟悉，宋茜眼里含着冷光，脚下像是踩着风火轮冲那个方向奔跑，男人发觉自己暴露，转身就走，可早已来不及，宋茜来势汹汹站在那人面前。
“是你吗？”
男人把自己包裹的很严实，没说话，只是把口罩摘了，冲宋茜露出一个邪魅的冷笑。
“冷至善，我就知道是你！”
此时，才看清楚男人的模样，一张瘦的棱角分明的脸，鼻梁下细微的胡渣，眼神里透着忧郁和哀鸣。"冷至善"这三个字是宋茜再熟悉不过的，她曾经发誓终有一天会将此人绳之以法。
宋茜口中称呼的冷至善摘掉皮手套，从怀里掏出一根香烟叼在嘴唇上,“那你抓我啊！”说完把双手拱在宋茜面前，见宋茜没说话，他才把烟点燃，灰白色的烟圈在两人中间弥散。
宋茜望着这张有故事的脸，心里突然“咯噔”一下，这起案子会不会跟冷至善有关联呢，她试探性的对冷至善说道:“小心玩火自焚。”
冷至善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把刚抽两口的香烟扔在脚下，使劲碾了碾，就向前走去，只听身后传来宋茜渐远的声音:“我会找到证据的……”
冷至善不再理会宋茜的“胡搅蛮缠”，直到声音彻底消失在他的耳边。他搓搓双手，终于向冷暴投降，回到他的老巢，在单元门楼下连续按了几下门铃，1803室的业主倪泞给他开了门，不一会儿，冷至善走进屋，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把两条腿往茶几上一瘫，对倪泞说：“水蛭又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