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布局
“我……”
“师父知道你的难处，但你也要理解局里的安排，成立专案组的事，你再等等。”凌君臣又缓和了语气，轻轻拍了下宋茜的肩膀，希望可以安抚她的情绪。
可宋茜听见“再等等”这三个字，简直精神崩溃，因为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向凌君臣申请专案组的事情，凌君臣也不是第一次以再等等结束。
宋茜不明白为什么每次她向上级申请成立专案组的事情被一拖再拖，最后不了了之。三年的时间里"水蛭"总共作案十七起，每一起案件的杀人手法都极其残忍又专业，警方找不到杀人动机，察觉不到社会关联，更没有发现指纹痕迹。"水蛭"就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杀人机器穿梭在城市的每个角落，你不知道何时他的血口就会把人吞噬。每每宋茜也在想那个问题，到底是他们办案能力太弱，还是"水蛭"杀人技能太强，
以至于"水蛭连环杀人案"已经累积到了第十八起。
但这起案件却又和前面的十七起略有不同，被害人一枪毙命在"水蛭"以往的杀人手段里实在过于温柔，他还不嫌麻烦移尸到明阳小区，着实令人费解。
宋茜或许真的过于急躁了，但她的出发点没错，她不肯罢休，”师父，我当刑警这么多年，真的没有遇见过"水蛭"这样的罪犯，他杀人没有理由没有作案动机，就像疯狗一样见人就咬，我真的……我真的不希望再有人出事了。”宋茜双眼忍不住溢出泪水，带着哭腔说出了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师父理解，但我们是警察，我们不可以被打倒，不管遇到多大的难题，都要学会冷静面对。”
宋茜擦拭掉“软弱”的眼泪，调整好情绪，继续说:“冷静面对？我们找不到任何线索，根本就破不了案，三年了师父，水蛭变得越来越丧心病狂，而我们却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因为我们是警察，没有证据，难道永远没有证据就永远让水蛭逍遥法外吗？”宋茜越说情绪越发的激动。
此时办公室里的所有人像是被冰霜冻结般杵在一旁，不敢发出一点声响。看着情绪颇为激动的宋茜，凌君臣也十分理解，“我知道，你办案心切这我都能理解，可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哪里会有完美无瑕的杀人手段！”
“那前年被水蛭杀害的那对母女呢？他们只是来雾都市的务工人员，根本就不认识水蛭，情杀仇杀劫杀通通不是，我们最终找到杀人动机了吗？没有！”宋茜立刻反驳了凌君臣的话。
凌君臣一听这话，一直压制的怒火苗子瞬间被点燃了，“你……宋茜，我觉得目前你的情绪很不稳定，你先休假吧，等你调整好状态了再接手水蛭案。”说完凌君臣就往门口走去。
宋茜万万没想到凌君臣会让她放假，不许她再提议成立专案组的事情，“我不需要放假！师父，师父……”
临出门口的凌君臣气的"哼！"了一声，便彻底消失在办公室里。
办公室里的所有人都显得有些尴尬，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来缓和一下这比天气还糟糕的气氛。宋茜没想到凌君臣会在刑侦队忙的焦头烂额的时候，停了她的职。即使她已经心力交瘁，但三年的时间里她从来没有放弃过追查"水蛭"。一直以来宋茜都在矛盾中苦苦挣扎，她既期盼着"水蛭"再次作案，这样她就又多一次将"水蛭"绳之以法的机会，但同时又祈祷着"水蛭不要再出现作案，因为他的每次出现都意味着又有人死亡。终于该来的还是来了，但宋茜此刻的心情说不出来的苦涩，她显得有些无助和脆弱。
"头儿，这接下来……咋办啊？"小刘小心翼翼地试问道。
“剩下的事你就先接管吧，我会尽快归队的。”宋茜即使心里百般不情愿，但凌君臣的命令已经下达，宋茜又能怎么办呢，她只好无奈接受现实的安排。
晚上七点钟。
三天前“明阳小区案”报案的那名保洁大姐刚刚下班，一间简陋的更衣室里，保洁大姐和她的同事正在脱下工作服换上自己的衣服。保洁大姐几日不见，气色更加的灰暗，因为自从报警那日开始，她就再没过过一天消停日子，隔三差五被警察传唤到刑侦队问话不说，现在因为自己鲁莽报警一事工作恐怕都难保，想起来她就追悔莫及。
自己当初怎么就冲动的报了警呢，如今整个明阳小区公司内部因为她擅自报警一事炸了锅，小区发生命案的事经过发酵令明阳小区公司股票大跌，楼盘停止销售，损失很是惨重。
这几天，保洁大姐简直过得生不如死，她一想到明天早上公司的例会很有可能就是自己的批斗大会，就心如死灰。
“哎呀，行了秀娟，你也别太闹心了，明天看领导咋说，我们都会帮你的啊，再不济大不了咱不干了呗，能咋地。”保洁大姐的胖同事安慰着她。
保洁大姐深深地叹了口气，“你说的轻巧，不干了吃啥喝啥？”
“那能咋整，谁让你当时冒虎劲干傻事来着，行了早点回家，明天例会上再说吧。”
保洁大姐坐在长椅上又叹了口气，她觉得自己这一辈子活的还真是失败，本来好好的北京人，因为家族变故孤身一人跑到东北，结婚生子后日子也过得一天不如一天，就连稳定七年的工作也要面临动荡。她看了眼墙壁上的时钟，已经七点十分，容不得她继续感慨抱怨，得赶紧赶回家给丈夫做饭，不然又少不了一通谩骂。
穿好衣服，保洁大姐离开明阳小区就朝家的方向走去，经过一条胡同口，保洁大姐加快了步伐，不是因为她怕耽误丈夫吃饭的时间，而是突然感觉身后有人尾随，她顿时汗毛直立，猛一转头却又漆黑一片什么人都没有，她赶紧又加快了脚步向家奔去，保洁大姐心想前几天撞见死尸已经够倒霉了，可别再撞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加快速度的两条腿奔跑在黑夜里，可还没蹽几步，一个黑色的身影突然从旁边窜了出来，站在她面前。
保洁大姐吓得叫唤了一嗓子，向后退了两步，“啊——谁？”
仅有的月光映在那人的鼻梁上，嘴角边的胡渣又长了一点，原来是冷至善。
冷至善不急不忙点燃一根烟，火光燃在脸庞前，“别紧张，问点事儿。”一开口嘴里的热气和烟气浑然天成。
“你，你想干啥？”
“你是崔秀娟吧？”
夜空中，一点预兆都没有便开始下起雨夹雪来。冷至善的耐心也快磨得差不多了，他抽烟的左手有些冻得发僵。
"那天我照常清扫卫生，可一打开垃圾箱就发现里面躺个……"
"说点警察不知道的。"冷至善把烟扔在脚下碾了碾说道。
名叫崔秀娟的保洁大姐一听这话，反问冷至善:"你是警察吗？"其实崔秀娟的意思是问冷至善你不是警察吧，很显然，冷至善听出了这话里的真正含义，凌厉的眼神望着崔秀娟没有说话，崔秀娟顿时感受到一丝寒意，点点头，"好吧，我说……"
两小时后，冷至善从崔秀娟口中套出满意的结果，回到了倪泞家中，走进屋，他发现倪泞正在看电视。
"还没睡？"
"等你啊。"
冷至善没再搭话，坐在沙发上掏出手机，又一次拨打了仇渴心留下的那个电话号码，可依然是关机状态。
此时，一阵急促的门铃声响起，两人神色瞬间警惕起来，只见视频画面里站着一个穿快递服的男人。
冷至善瞅了一眼倪泞，倪泞耸耸肩，表示自己没有购物。
冷至善按了免提键问道:“谁？”
"您好，快递。”门外的快递员回道。
冷至善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十一点还没下班？”
视频画面里的快递员回道:"啊，是这样的，送件人特意要求这个时间送货，22栋1803的业主倪泞家，应该没错吧。"
听见快递员口中的地址准确无误，冷至善才给他开了门，不一会儿快递员从电梯里出来站在1803的门口前，倪泞接过一个不是很大的纸箱，他问:"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