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老熟人来了
在我的注视下，那名坐在酒桌次座的男子，满脸赔笑地向主座的一名神色孤傲的中年人说着什么，一脸的殷勤。
酒桌上其他人皆西装革履，一看就是有钱有势的人士，嘻嘻哈哈地恭维着那名傲慢的中年人。
我之所以感到意外，是因为次座的男子是老熟人，荣宝斋的陈副总。
没想到他堂堂的荣宝斋二管家，竟然会来平州这种小地方。
服务生很快把房门关上，陈副总的注意力在那名中年人身上，没看见门外的我。
“他这是被贬了吗？”
回去的路上，我边走边琢磨着陈副总的事儿。
毫无疑问，陈副总是刘天行的嫡系，否则不会派他去养鸡场拿金乌铜树。
陈副总能在荣宝斋内平步青云，坐上副总经理的宝座，表明其绝非等闲之辈。
因此，就算陈副总犯了错，也不至于被发配到平州来，再怎么说他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荣宝斋需要用他的地方多了。
尤为重要的是，就算刘天行把他贬到平州，那么也要找到合适的人选接替他的位置，并且还要交接手里的工作，最起码需要大半个月的时间。
而且，从陈副总在酒桌上的表现来看，并不像是被发配的样子。
“难道跟金乌铜树有关？”
猛然间，我想到了一个可能，脑海中豁然开朗。
十有八九，陈副总要做的事情跟我和张胖子一样，也是想要找到金乌铜树的来源，否则刘天行不会如此重视金乌铜树。
我的嘴角浮现出一抹笑意：
俗话说得好，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有了荣宝斋在前面“冲锋陷阵”，无疑省去了我的很多麻烦。
马家集位于平州市西南郊外，是一个有着数百户人家的大村子。
入夜后，张胖子开车带着我和娟子来到了马家集。
聚在村口聊天的几名妇女见状围了上来，跟张胖子聊了几句后，一名妇女便骑着电动车在前面带路，把我们领到了村里一户有着高墙红瓦的院门前。
门前的街道两边已经停了好几辆豪车，有的还是外地牌照，看来都是来参加今晚的地下交易。
“请！”
门口处立着两名穿着红色旗袍的妙龄女郎，确定张胖子的身份后，其中一个笑容甜美地一躬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在那名旗袍女郎的引领下，我们穿堂过户后进了一座绿树成荫的大院子，被安排在一间客房休息。
院里有好几间客房，都亮着灯，里面都有人，能从窗户看见晃动的人影，都是像我们一样的客人。
按照约定，张胖子把拎着的装有一百万现金的皮箱交给了领路的旗袍女郎，她有条不紊地清查了一番后，给了张胖子一个小圆牌，黑底蓝字，写着“5”字。
那一百万是保证金，一旦竞价后反悔，那么将予以没收。
同时，这也是验明实力的一种方式。
倘若连一百万都拿不出来，那么也没必要参与今晚的这场交易。
又来了一波客人后，外面的院子陷入了沉寂，看样子不会再有人来了。
晚上十点时，先前的那名旗袍女郎把我们请去了大厅。
在门外，我见到了从别的客房出来的客人，皆被各自的旗袍女郎引领着，有男有女，衣冠楚楚，珠光宝气。
我留意了一下，除了我们外还有五波客人，都是外地口音，南北皆有。
很快，我的视线落在了一名戴着一副圆边眼镜的老者身上，六七十岁的样子，拄着一根龙头拐棍，一副文质彬彬的儒雅模样。
当然，这并不是吸引我注意的地方。
“外国人！”
我感兴趣的是他的口音，听起来非常的生硬，脑海中不由得冒出一个念头。
疑惑间，众人相继进了大厅，我和张胖子、娟子被领到了一张上面摆着5号号码牌的圆桌。
那名拄着拐杖的老者坐在2号号码牌的桌子旁，一旁的年轻人低声向他说着什么，使得其不停地点着头。
没多久，一个穿着花衬衣的男子走了进来，后面跟着的人抬着三口木箱子。
原本议论着的客人们随之安静下来。
“欢迎诸位贵客的到来，蓬荜生辉，蓬荜生辉呀！”
花衬衣男子笑眯眯地拱着手，一脸的圆滑世故。
他就是今晚地下交易的主持人，自称是“老六”，反正进行地下交易的人用的都是假名字，有个代号就行。
在老六的示意下，那三口木箱子里的东西被取出来拿到了前面的几张桌子上，分别是青铜器、瓷器和玉器。
“生坑货。”
我的鼻尖嗅了嗅，闻到了浓厚的土腥味，立刻意识到这些东西是从墓里挖出来的，而且出土的时间都不算太长，差不多都在一年以内。
“诸位贵客，请验货。”
老六向现场众人做了几个请的手势。
轰，在座的人们纷纷起身走上前，仔细查看起桌上的物品。
“无商不奸呀！”
我绕着那几张桌子转了一圈，期间上手摸了摸，心中顿时有了底，不由得感慨了一句。
原来，那些青铜器、瓷器和玉器，绝大部分都是仿造做旧的赝品。
由于对方造假的手法非常高超，一般的专家来了也很难发现破绽，唯有顶级的那些大腕才能看出其中的蹊跷。
在所有的物品中，一尊品相完整的青铜爵，也就是青铜酒杯，尤为引人关注。
青铜爵是商周时期高级贵族使用的饮酒器，与之相对应的是青铜角，中下级官吏和平民使用的饮酒器。
青铜爵通常是圆腹的，前端是倒酒的流槽，后部有尖状的尾，腹部有供抓握的把手，腹下是三个锥状长足。
这个青铜爵不仅保存得很好，没有大的瑕疵，关键是上面的图文表明其是天子使用的御器，如此一来身价百倍。
我认真查看了这个青铜爵，无论是做工，还是爵身的图文，所有的细节全都恰到好处，足以以假乱真。
“那个青铜爵怎么样？”
张胖子等我逛完，凑过来压低了音量问道，“你看了那么长时间，是不是有啥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