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两个戏精
“那老头，竟然花一亿买了一个赝品，想想就爽！”
回市区的路上，张胖子一边开车，一边哈哈大笑着，这种成功阴人的感觉实在是太爽了。
“赵哥，那个青铜尊是赝品？”
听闻此言，坐在后座的娟子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一脸的震惊。
“不单青铜尊，除了我买的这几个，其他的都是赝品。”
张胖子得意了起来，从后视镜瞅了一眼放在娟子身旁座位的两个手提包。
“天呀！”
娟子吃了一惊，禁不住以手掩口。
“我觉得，他们手里应该有青铜尊的真品。”
这时，一直望着窗外夜幕的我开了口，沉声说道。
“真品？”
张胖子有些意外，随后明白过来，“你是说，这个赝品是他们依照真品仿制的？”
“无论外形还是图案，都充满了浓郁的商周气息，如果没有真品的话，现代的人是很难造出如此完美的器具。”
我微微颔首，正是因为这样，我才在它面前驻足细看。
对于专家而言，鉴别一件东西的话，首先一眼看上去要符合当时的年代特征，否则赝品无疑。
接下来，才是对器具的质地和工艺的鉴别。
“你说，咱们有没有啥法子把青铜尊搞来？”
张胖子对我的解释深以为然，随后笑眯眯地说道，“有了它，我那店里也算是有了镇店之宝。”
“我看难，那些人不会轻易把东西亮出来。”
我沉吟了一下，向张胖子说道，“我觉得这伙人挺不靠谱的，咱们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这些天咱们再寻些别的门路。”
“好。”
张胖子也认为对方做得不地道，大咧咧地说道，“咱们有钱，就不信买不来想要的东西！”
马家集。
“二哥，咱们今晚可是赚大发了，单单那个青铜尊就有一亿的进项！”
村南的一户村民家，老六笑着向躺在沙发上享受女技师按摩的一名戴着一个眼罩的中年人笑道。
“你发现没，今晚来了高手。”
独眼龙男子闭着眼睛，慢条斯理地问道。
“高手？谁呀？”
老六感到疑惑，他一点儿也没察觉出来。
“你难道没注意，那些真家伙都被一个人买走了。”
独眼龙男子慢条斯理地提醒道。
说实话，他还是第一次遇上这么利害的对手，竟然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就分辨出那些货物的真伪。
“被一个人？”
老六这下震惊了，脸上露出匪夷所思的神色。
他开始回忆竞拍时的事情，而后脱口而出道，“是五号桌的那个胖子！”
由于张胖子在赝品的时候也加入到竞价的行列，再加上把心思放在了青铜爵上，故而老六先前还真没注意到张胖子悄无声息地就把那几件真家伙收入了囊中。
“不对呀，他如果是高手的话，为何还要竞价青铜爵？”
随后，他有些不解地向独眼龙男子提出了心中的疑惑。
如果不是张胖子横插一脚的话，2号桌的人不会多拿三千万出来，他还以为张胖子是一个运气好点儿的冤大头。
“或许，他们只是不想那个倭国佬顺利得到青铜爵吧。”
独眼龙男子慢悠悠地回道，“告诉上面，2号桌和5号桌的人不错，重点关注。”
“好。”
老六点点头，起身离开。
独眼龙男子翻了一个身，一脸悠闲地享受着按摩服务，无意中露出了身上狰狞的道道刀疤。
第二天，张胖子向我引荐了那个负责平州市转运的走私集团的头目，人称“山哥”。
山哥三十多岁，长得粗壮结实，一口浓重的豫南口音，待人很是热情，专门摆酒给我接风洗尘。
看得出来，张胖子跟他的关系搞得不错，两人已然像多年的老朋友一样，相互间称兄道弟，甚是热忱。
“哥，有件事儿本来不想跟你说的，但它堵在老弟的心口，不吐不快呀！”
酒过三巡后，张胖子搂着山哥的肩膀，大着舌头说道。
“弟，你有啥事尽管说，哥帮你做主，在这平州一亩三分地上，俺还是能说得上话的。”
山哥拍了拍胸口，打了一个酒嗝后大咧咧地回道。
“哥呀，你介绍的那个地方太不地道了，出的东西八成以上都是赝品。”
张胖子将手里的酒杯重重地往桌面上一杵，声音骤然高亢起来：
“如果不是看在哥你的面子，老弟我怎么当场就把他们的场子给砸了，真以为我们是冤大头呀！”
我忍着笑，暗自欣赏着张胖子的表演，不动声色地留意着山哥的反应。
“竟有这种事儿，那帮鳖孙是掉进钱眼里了。”
山哥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的神色，而后“啪”地一拍桌子，义愤填膺地说道，“老弟，你放心，我一定让那帮鳖孙给你一个交待。”
“人生如戏！”
我敏锐地捕捉到山哥的这个细微的表情变化，心中暗自感叹，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挺糙的汉子竟然也有着如此好的演技。
想想也是，倘若这家伙是一个鲁莽之辈的话，也掌管不了在平州的生意。
别看平州只是豫南的一个普通的地级市，但却是走私集团的一个重要的集结地和中转站，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自然由行事稳妥之人掌管。
“来，喝酒喝酒。”
既然山哥已经发话，那么我就势打起了圆场，招呼娟子给两人倒酒。
一时间，包厢里再度觥筹交错，谈笑风生。
“你说，他们会给咱们一个什么样的交待？”
酒局结束，娟子开车送我们回酒店，酒气熏天的张胖子饶有兴致地问道，哪儿有一点儿醉酒的迹象，十足一个酒漏子。
“咱们已经表达了不满，至于他们如何做，就是他们的事儿了。”
我往椅背上一靠，开始闭目养神，接下来就等待对方的回应。
“靠，跟他们做生意真麻烦，磨磨唧唧的，烦都烦死了！”
张胖子嘟囔了一番，也倚在车座上休息，就算他是酒漏子，喝了这么多的酒也需要时间消化。
娟子见状贴心地调高了空调的温度，她以前是开公交车的，故而车开得很稳，几乎感受不掉颠簸。
但我的心中却荡起了层层涟漪，只要对方做出回应，那么就以为距离接近走私集团的核心又近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