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事故
阮初雪的心已经疼到麻木了,她的唇角勾起一抹惨淡的笑意,语气轻飘地开口:“你放心,很快……”
很快她就能成全他们,不会再做他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厉炎枭皱着眉看她:“阮初雪,你又想玩什么花样?”
阮初雪摇摇头,她已经无话可说。
见她低眉垂目,话都懒得再说一句的样子,厉炎枭心中莫名一堵。
“那你就在这儿好好跪着!”
冷冷扔下一句话后,他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昏昏沉沉中,阮初雪听到了厉炎枭冷漠的嗓音:“她怎么了?”
“厉总,夫人发烧了,她的身体太虚弱,恐怕需要去医院仔细检查……”
厉炎枭不耐烦地打断:“死不了就行,看着她,醒了就让她去和乐怡认错。”
“是。”
……
冰凉的液体打湿了发鬓,阮初雪觉得自己的身体像是被火在炙烤着,烫得难受,可偏偏心脏就像是破了个大洞,呼呼透着凛冽的寒风,她死死咬着唇,抵抗着来自心口的痛意。
“妈妈不哭。”
软软的小手将她眼角的泪水擦去,稚嫩的童声还带着哭腔,却抽噎着安慰她:“妈妈快醒来,吃药药就不会痛了。”
是她的余余,她的小鲤鱼。
阮初雪挣扎着睁开眼睛,勉强露出一个笑:“小鲤鱼,妈妈没事。”
“妈妈!”厉余扑到阮初雪的身上,小小的手臂搂着她的脖子哭了起来。
阮初雪听着他的哭声,心中一拧:“小鲤鱼……”
“夫人,先生让你醒了立刻就去和乐怡小姐认错。”站在一旁的佣人冷漠地打断她。
厉余抬起头,哭的声音都有些嘶哑:“妈妈,我没有推庄阿姨!”
阮初雪连忙将他揽在怀里哄着:“乖,小鲤鱼不哭,妈妈相信你没有推庄阿姨,妈妈会帮你和爸爸解释的。”
她在怀厉余的时候环境太过恶劣,所以厉余从出生就体弱多病,一哭就会发烧,很容易便会烧成肺炎。
阮初雪一直精心护着他,从不让他哭。
厉余用小手擦着眼泪,将头埋在她的怀中闷声抽噎道:“妈妈,爸爸不会相信我的,爸爸讨厌我,我叫厉余,一出生就是多余的。”
这么小的孩子说出这种话,阮初雪身体一震,顿时心痛到几乎无法呼吸:“谁说的?!”
厉余摇摇头不吭声。
阮初雪眼眸冷了冷,心中有了猜测。
厉炎枭虽然恨极了她,但虎毒不食子,他再不喜欢小鲤鱼,也绝不会允许佣人在孩子面前说这些恶毒的话。
能这么伤害一个孩子的,只有那个被厉炎枭视作天使的女人。
阮初雪心中酸涩,她将厉余的眼泪擦干,认真地看着他道:“那个人在骗你,余是富富有余的意思,因为你的到来伴随着爸爸妈妈对你满到溢出来的爱和祝福。”
厉余满是渴望地看着她:“真的吗?”
“当然啦。”阮初雪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你也是妈妈的小鲤鱼,鲤鱼象征着吉祥,幸运,所以你不是多余的,你是妈妈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
厉余信了阮初雪的解释,终于在她的轻哄下停止哭泣,窝在阮初雪的怀中开始打呵欠,睡着之前他趴在阮初雪的耳边悄悄道:“妈妈,是庄阿姨今天告诉我的,她还说如果我和爸爸告状的话,爸爸只会更讨厌我。”
阮初雪一点也不意外,她的手指眷恋地抚摸着他的小脸,鼻子却一阵一阵地发酸。
她如果死了,小鲤鱼该怎么办?只剩下他自己面对一个冷漠的父亲和表里不一的后妈,他该怎么健康长大?
站在一旁的佣人再次提醒:“太太,先生说……”
“我知道了。”
阮初雪冷冷打断她,接着动作轻柔地将厉余放在床上,起身走出卧室。
庄乐怡的房间就在隔壁。
透过虚掩的房门,阮初雪看到她坐在床上正低头看手机,她的脸色苍白,可唇角却分明勾着灿烂的笑意。
一个刚刚流产的女人,怎么会笑得这么开心?
阮初雪没有多想,直接敲门进去。
庄乐怡的长相温柔甜美,黑色的长发披散在肩头,将她巴掌大的脸颊和水灵灵的杏眼映衬得更加楚楚可怜。
见到她进来,庄乐怡唇角的弧度更深了:“我都和炎枭说了阮姐姐你不用来道歉的,余余还是个孩子,我相信他没有恶意。”
阮初雪走过去,神情冷淡:“庄小姐,这里没有别人,你大可不必在我面前演戏。”
这三年来,阮初雪明里暗里吃了庄乐怡无数的亏,她早已看清面前这个女人根本不是厉炎枭认为的那么温柔善良。
庄乐怡索性也不再掩饰,她抬起手晃了晃,脸上带着甜蜜又炫耀的笑容:“因祸得福,炎枭刚刚已经和我求婚了。”
她的食指上赫然戴着一个漂亮精致的钻戒。
阮初雪的呼吸蓦然一滞,仿佛有细细碎碎的疼痛钻进她的骨髓中,让她的脸色瞬间变白。
她缓了口气,将视线从那颗扎眼的钻戒上挪到庄乐怡的脸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你用自己的孩子陷害余余,伤害了两个孩子换来这枚钻戒,值得吗?”
“当然值得。”庄乐怡不假思索地回答,她看着阮初雪,脸上忽然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我为了这一刻足足等了五年,不管付出什么都值得。”
“五年?”
阮初雪一怔,五年前她和厉炎枭还未结婚,当时庄乐怡就已经在计划着嫁给厉炎枭了?可厉炎枭分明说庄乐怡是他受伤后在医院照顾他的护士!
庄乐怡摆弄着手上的钻戒,兴许是厉炎枭的求婚让她放下了戒心,她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拖长了尾音强调:“对啊,五年!”
她的态度,让阮初雪不得不多想:“四年前那场事故……是你?”
庄乐怡甜美的面容上此时满是精明和恶毒,她歪歪头,轻飘飘地说:“不是哦,我只不过是从你的科室中拿了一支药而已。”
阮初雪的脑子嗡得一声响起轰鸣,她不可置信地失声质问:“为什么?就为了嫁给厉炎枭?那可是活生生的人命,厉炎枭也差一点死在那场事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