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老丁
“我……”
我一下子没忍住，指着那个司机大喊了起来，但老严一把用手狠狠的捂住我的嘴巴。
拖着我回到之前坐着的地方，把我强行摁在地上，让我别出声。
“嘘！嘘！梁子，别出声，千万别出声，咱俩的小命能不能保住，就看你了！”
他妈的！
我一下子火气上来了，一把甩开老严的手。
“你别在老子面前惺惺作态！你想把我们都卖在这个鬼地方？告诉你严有为，老子就是死，也不会让你得偿所愿的！”
说罢，我直接窜了起来。
这辆破旧的大巴没有玻璃，且目前是在颠簸的道路上行驶，此时可以借着车窗跳出去。就是断条腿，我也不想和严有为这个狗东西继续留在车上。
“梁……”
老严呆愣的看向我，叫了一声，话音还没有出口，脸色一沉，向我冲来的步伐却突然僵住了。
眼前的事情发生的太快，我来不及反应，只觉得有什么东西抓住了我的肩膀。
而大巴走廊蹲着的那七八个人，赫然在此刻全部站了起来。
他们的行为很怪异，直勾勾的盯着我，眼睛空洞无神。手中握着短刀或是砍刀，凶神恶煞的提防着我。
“小崽子，你们来这里，又坐上这辆车……是哪家派你们来的？”
一道沧桑的声音从我的后背传来，抓住我肩膀的那只手突然用力，压得我双腿一软，直接坐在了地上。
那只手黝黑无比，枯瘦如柴，像是沙漠上被风干了的尸体的手。
手的主人是个油尽灯枯的老人，但他的双眸炯炯有神。而且，不知是因为什么，我总感觉他的眼睛在看着我时，莫名有些激动和神往。
就好像，好像沙漠上的旅人，发现了绿洲一样。
我咽了口口水。
“等等！”
正当我要开口时，老严这家伙大喊一声，神情严肃的看着那个老人。
“你们是北派的？也是为了那个地方而来？”
北派？
那个地方？
我一愣，心说老严啊老严，你这家伙究竟隐藏着多少秘密啊，之前怎么没看出你是如此心思缜密的人啊。
“呵呵。”
那个老人笑了笑，“年轻人，看来你知道的还挺多的。既然这样，动手吧。”
话落，老人向着那七八个黑不溜秋的家伙看去。
大巴走廊上的那几个人立刻动身，向着老严和我的方向走来。
“别别别，和我没关系啊，我是无辜的……”
我赶忙解释，想要和老严划清界限，但这些人压根儿就不听我的，不等我说清楚，那刀子已经落到了我的面前。
只觉得眼前一黑，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迷迷糊糊的，耳边传来一阵说说笑笑的声音，其中似乎还有陈宽和张根的声音。
后脑勺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撞击了一下，很疼。
昏迷前的事情在我的脑袋里快速的闪了一遍，我心中那个气呀，等我恢复的差不多了，绝对不会放过严有为那个狗东西的！
“哟！小崽子醒了？既然醒了，那咱们该办正事儿了！”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很难相信他们这是第一次碰面。
他们之间的洽谈像极了许久未见的好友，好似他们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而大概的谈论内容，应该是与所谓的南派、北派有着关联，都是我听不懂的。
最让我感觉到好奇又惊悚的，是那个花甲老人。
衣着倒是有些许大西北地域的风味，但戴着的那顶帽子，又是大兴安岭地区老猎人才会有的标志。如果这个半百老人的面颊没有经历风沙和气候的摧残，我大概会认为他是个东北人吧。
而我醒过来后听见的第一句对我说的话，就是这个半百老人的。
他叫老丁。
是后来老严告诉我的，这些人似乎是亡命徒，在西北地区做着淘沙、贩卖的勾当。据说还是北派道上赫赫有名的大人物，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老丁开口的瞬间，包括严有为在内的所有人，目光全部转移到了我的身上。
这些人的眼神让我很不舒服，就像是隐没在大山丛林中持枪的猎人，随时都会用黑漆漆的枪口，将我这个弱小的猎物猎杀。
“别杀我！我很穷的！”
我赶忙举起双手，全身发抖的避开这些人的视线。
啪—啪—
木柴烧炸的声音，夹杂着风声，丛林中野兽和轻微的呼吸声外，寂静的可怕。
呜……
突然，怪异的叫声从不远处的草丛中传来，吓得我抱紧了头。心中更是把老严和这群人咒骂了个遍儿。
也气愤自己为什么想不开，偏偏要跟着老严来这种鬼地方？在宿舍里写写毕业论文，躺在床上想一些不可能发生的没事儿，不比来到这里强？
“小崽子，胆量还需要再历练历练，这大梁可不是那么好挑的！”
老丁沧桑的说着，有些恨铁不成钢。
我好奇抬起头瞄了一眼老丁，发现这老头竟然走开了，招呼着其他人，似乎是要收拾东西。
难不成，他们这是准备大半夜的赶路？
我不知道现在身处什么地方，可是，根据眼前所看见的丛林状况，最好的方法就是呼救。或者，原地不动，等待救援。
老丁像是看穿了我的想法，他叹了口气，用一种教育的口吻，对我说道：“人在这种地方，在野兽的眼中就是猎物。它们太熟悉这里了，而我们这些外来者，要么杀了它们，要么成为它们口中的食物。这个世界也亦是如此！”
话到最后，老丁的眼神突然锋利起来，快速抽出腰间的刀子，向着我的方向飞速投掷过来。
那速度之快，让我整个人都愣住了，大脑一片空白。
“梁子！”
老严冲了过来，抓着我的胳膊跑进人群，长吁了一口气，“吓死我了，刚刚那头狼差点就扑过来了。”
我不明所以，脑袋早已是一片空白，眼前仍是老丁投掷短刀的动作。
那个眼神，身上所散发出的气息，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那种超出人类的气场，如同野兽，但又不同于野兽。
这个人，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