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约会鬼事
我和小哥一直跟随我奶奶到上高中，父母才从外地回来。只不过我和小哥的命运截然不同。我顺利地进入了县城重点中学，小哥则被四叔带着去到南通那边打工。临走的时候我俩都有些伤感，虽然他从小就欺负我，但是这种血脉相连的亲情是切不断的。
上高中以后，因为成绩比较好，被安排到了年级中先进的班级，我也是不负众望，整个高一学年基本每次都是学校前三。各种奖状、荣誉甚至奖学金接踵而至。到底还是年纪小，我开始享受这种众星捧月的虚荣感，也不再努力学习，总觉得自己脑子转得快，稍微学一学就行。所以在高二的时候，我开始和隔壁班的女同学搞起了对象。
在那个时候，搞对象对我们来说是一件很酷的事，尤其是像我这种老师眼中的好学生。我也不管那么多，总觉得自己是学校的焦点，无论干什么事大家都会谈论我，我也很喜欢这种感觉。
我们那个时候还是比较检点的，就是一起上下学、吃饭的时候端着盘子坐对面、最多就是趁没人的时候偷偷地牵个小手，除此以外还真么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
整个高二我们都是在这种似有似无的关系中度过的，在那一年的七月底，也就是期末考试之后，我觉得我们俩的关系应该更进一步了，于是当天晚上就向她提出了邀请，具体做什么呢？无非就是在存放杂货的楼梯间里抱一抱亲一亲，别的我是真没敢想。虽然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但是身兼多门课代表的我当然知道，这精细胞和卵细胞结合后，会产生我们承担不起的麻烦事儿，于是强压住青春期的躁动，也就是拉着手聊着天。
当时学校的每一层都有一个用来堆放杂物的楼梯间。我们为了不被别人发现，就选在了平时没人的四楼，现在想想，我还真是个大聪明，你说又不是见不得人，选哪里不好，非要去那个白天看了都有点凉飕飕的楼梯间。但偏偏那个时候脑子短路，可能也是为了彰显自己的男子气概吧，拉着她一股脑地进去了。那楼梯间不知道是存放什么东西的，里面黑灯瞎火，那时候没有手机，我俩是摸着黑进去的。里面除了灰尘的味道，还混合着一股淡淡的纸的味道，想来可能是放一些文件之类的东西。
关于那天的聊天内容，绝大部分我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她斜靠在我肩膀上，呼吸有些急促。我努力地稳定心神，跟她说着我的暑假计划。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我们在彼此的亲昵中决定各自回家。当时我住县城的亲戚家，她住校。为了的计划顺利实施，我骗亲戚说去朋友家睡了，其实我是打算分开后去网吧包个夜，别提多美了。她呢，也是跟宿管说去走读生的出租屋睡一晚上，第二天回来收拾东西。
出了楼梯间，我俩相视一笑便准备往楼下走。就在这个时候，她突然拉着我的手，说刚才那个楼梯间好像有点问题，声音有些发颤。我问她怎么了，她说也有可能是她看错了，在我们猫着腰出来的一瞬间，她往身后看了一下，我们刚才坐着的那个地方，突然有一点点微弱的光，不是手电筒那种一束一束的，而是那种有点像萤火虫那样的光，一瞬间就没了。我被她说的有点发毛，但是又不敢过去看，就拉着她说可能是她看错了吧。于是就想着快点下楼离开这里。
就在我俩打定主意下楼的时候，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出现了——原本已经关上的铁皮门，无风自动，好像被一股看不见的外力从里面拉开了一样，吱吱扭扭的一阵怪声。我们同时回头，她吓得一下子软了下去，我被惊的也失了神，竟没有拉住她。就这样我们愣了两秒钟，同时喊了出来，也顾不得等下会不会有巡逻的保安把我们带去校务处了，只想快点离开这个令人头皮发麻的鬼地方。
逃跑的念头一旦产生，就本能地有所动作。我拉着倒在地下的女朋友，连拖带拽地离开了那一层的楼梯间。中途被磕碰了多少次我也记不清了，只知道我们来到下面的时候已经满头大汗，我因为太过紧张手掌已经发麻，弯成了鸡爪状，怎么也掰不直；她比我情况更糟糕，直到下来的时候还是半坐在地下的，牛仔裤上隐隐有些水渍，靠近膝盖的位置被磨出了一个洞。
但是更倒霉的还在后面。
因为那天是期末考试，整个学校都没有晚自习，巡逻的保安也早早地把大门锁上，回去摸鱼去了，可以说当晚的学校空无一人。我们在上了锁的大门里面拼命地喊，希望能从这个鬼地方出去，哪怕被班主任一顿骂也行啊。但偏偏事与愿违，在那个时候，我俩仿佛是被整个世界遗忘了一样，没人会发现上了锁的教学楼里面，还有两个因约会而被困住的学生。教学楼内的叫喊声和整个校园的静谧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知道喊了多久，在我俩都准备要放弃的时候，就见到门口有一束光照了过来，我确信，这次是手电筒！
我们像看到了救世主一般，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胖保安骂骂咧咧地打开大门，我真恨不得上去亲他一口。当他询问我们大晚上的在里面干嘛的时候，我明面能看见他肥胖的脸上带了点猥琐，尽管这样，我依然对他感恩戴德。
我将我们约会以及看到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跟他交代了，他在犹豫，可能是在考虑要不要上去查看一下，亦或者是在考虑要不要把我们俩扭送到教务处邀功。我那时候虽然年纪小，但很会来事，我让胖保安稍等一下，便跑到校门口超市里买了两包烟，那是正儿巴经的华子，两包烟一百块，都不带找零的，虽然心疼，但也没办法。
等我把烟笑嘻嘻地塞进胖保安的口袋里时，他大手一挥，说道：
“你们两个回去吧，下次可不许这样了，得亏是放假了，校长回去得早，要不然我肯定把你们两个小兔崽子给他送过去！小小年纪不好好学习，搞这些情呀爱的。赶紧回去吧”
我感激地跟他点头致意，拉着女朋友的手就跑，快到门口的时候听到胖保安在后面喊
“你这个是不是在超市买的？我跟你那个超市的烟是假货，门右边那个中国烟酒在是真的，你个小兔崽子，拿着假烟来忽悠我！”
后面就听不清了，只想快点回家。等我把女朋友送到她同学那的时候，同学还没睡，让我进屋坐会，可是想到是女孩子的出租屋，也就摇摇头回去了。网吧我也不敢去了，大半夜的敲响了亲戚家的门，澡都没洗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再后来女朋友回了老家，整个暑假都没怎么给我打过电话，也不愿意提起这个事情，我呢，虽然有点心有余悸，但终究是男孩子，没多久就忘记了。只是我越来越感觉她对我的态度很冷漠，让我有种如坠冰窟的感觉。这段感情终究还是经历不起一点小风小浪，在高三开始没多久就夭折了，是她提的分手，我不知道是不是跟这件事情有关，我也懒得去想。因为整个高三才是人生的转折点，而不是那个无疾而终的爱情。
直到现在我都没有搞清楚那天晚上的情况，她说的那个亮光是什么东西？那个慢慢打开的铁门又是谁的杰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