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妖气
姜亦继续说：“不过你别误会，我不是来找茬的。就是，我男朋友吧，男女通吃，是个人渣，骗了我不少钱，还同时和好几个男的不清不楚，都向他们借了不少钱。”
“我已经和他分手了，也没别的意思，就是不想看见于朗继续被他骗，你能不能带我去找他。”
前台小姐姐喃喃自语：“长那么帅，真是可惜了。”她是听说现在的男人私生活比较开放，酒吧里看对眼了男女不论都能去开房，但那也就是听说，周边所见，还都是相对保守的，忽然间活生生出来一个，一时有点接受不了。
再说了，于朗可是她和众多同事公认的最佳男友模版，有气质有颜值，性格也好，说话脾气都好，没想到背地里……真是人不可貌相，搞音乐的人太可怕了。
姜亦心虚，补充道：“对了，你千万别张扬这个事情，毕竟是隐私，影响不好。”
前台小姐姐连连点头，看姜亦的眼神多了一丝敬佩，长得漂亮却被男人骗，居然还为小三着想，这样善解人意的人现在不多了，然后立马打开钉钉通讯录，联系于朗。
钉钉显示，于朗休假中。
居然请假了！她表示遗憾：“今天于朗请假了没来公司，要不我把他电话给你？”
不在啊，不在早说啊，她也犯不上编这一大堆，说谎很累的。
姜亦继续问：“那，你们公司有没有喜欢穿红色连衣裙的女同事。”
“我们公司的女生很少穿裙子啊……”前台抬头看了眼姜亦身后，“不过，你说的是走廊那边正在盯着你看的那个人吗？”
姜亦转过头去看，只见对方冲她笑了一下，坐电梯下楼了。
她想也没想立马跟上，电梯门已经关了，她转身从安全通道跑楼梯下去。
前台小姐姐望着消失的背影摇摇头，现在的学生，真是够乱的。
世风日下，下到没边了！
C大商业街。
请了一天病假，于朗进了路口一家奶茶店，在门口的露天座椅上坐下，方便观察。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观察什么，从下午到晚上，他小食饮料点了好几轮，而姜亦，一直在烤串。
人长得漂亮是有好处的，大白天的，烧烤店的生意也还可以。
饭点的时候，她坐着小板凳靠着墙，在烧烤店的露天伞棚下大口大口地吃盒饭，时不时拍打落在腿上的蚊子，后来还给自己烤了两串土豆。天气太热，中途停下来把头发别到耳后。
吃完饭，她顺势利落地将筷子往快餐盒中央一插。这动作一出，刚刚浮上来的甜美气质又如同星沉大海，瞬间消失。
于朗心想，这人怕是干过工地吧。
期间还看到那天偷手机的小混混和她相谈甚欢，呵，居然还交上朋友了。
三人一坐下，姜亦眼前一亮，这可不巧了，熟人。
她率先打招呼：“又来烧烤啊？”
他们笑呵呵打圆场：“这，啊，是，那么巧啊。”
姜亦也一直在笑，笑得人毛骨悚然。
对方率先败下阵来，说：“那天晚上真的是个意外，我们向你道歉。是有人出钱让我们几个试试你的身手，真不关我们的事。”
姜亦没心情听废话，问：“是男的吗？”
“不是，是个女的。”
于朗听不到他们的聊天内容。快晚上9点时，他肯定自己是观察不到什么了，站起来打算走人。
正巧这时候奶茶店没有客人点单，那女服务员望一眼马路那头的姜亦，打趣道：“帅哥，看一天了，是不是想追人家？你那么帅身材又好，主动点呗，她就是看着凶，人好着呢。”
于朗心中一动，笑笑，没承认也没否认：“你们认识？”
这时候进来几位学生，叫了两杯抹茶拿铁，女服务员忙着点单，悄咪咪向于朗透露：“那张外卖单子上的号码就是她的，先加个微信吧。”
送外卖？业务还真不少。
真有这样的大学生吗？于朗摇头，完全看不透。
不过，经过这一天一夜，他的脑子已经冷下来。姜亦是凶手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所以他并不急着再去找她：小男孩的话是对她说的，是她被人跟踪，也是她让自己别再插手。
她一定知道内情，但是他不想被人牵着鼻子走。寻求真相，三年都过来了，犯不着争分夺秒。
回到家，离睡觉还早，于朗去到书房，继续打磨已经写了一半的曲。
纸笔摆了一桌子，涂涂改改好几周了，怎么都写不顺。前前后后加起来都半年了还没完成，对接的那个朋友老冯发牢骚说“大半年了，你好意思再拖吗？青稞乐队那个主唱你认识吧，今年都二胎了”。
于朗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老冯是在催他的曲子，还是在催生。人家二胎就二胎吧，关自己什么事儿呢？孩子又不是他的。
不知道为什么，于朗这曲谱改着改着，笔下总出现姜亦那头半长不短的头发，还有发尾下滚烫的脖颈，有着不同于倔强外表的另一种感觉。
什么感觉？
或许所有的张扬背后，另有款曲？
是迫于生活压力的伪装？
他正烦闷，用姜亦觉得非常适合做小偷的那双手打开钢琴盖，手机微微一震，有新的消息进来：“姜亦”通过了你的好友申请。
随即而来的还有一句话：盯了一天，怎么不来照顾生意就走了？
居然又被发现了。
饶是于朗脾气再好，看到这句话也忍不住咬牙切齿：有些人，看起来不错，相处起来真是……算了，没法相处，一开口就能气死他。
看着书架上那本说文解字，他暗想：这书也是时候该更新了，什么人臂亦，“亦”这个字，就应该注释为“阴险狡诈”！配图换成姜亦的那张嘴脸就更贴切了。
想起自己脸上的伤，他的心肠重又变硬，目光也沉了下去。
什么感觉？
他感觉，那个姜亦种种表象背后，都是遮不住的妖气！
于朗正想着怎么回复，手机又有新消息进来，是严周凯。昨天委托他查人，今天又有新的资料发来了。于朗点开来看：
原名：林梦娇，12岁改名为姜亦；父母离异，监护人叫姜素；生于道教圣地龙虎山，长于云南边陲地带，一路摸爬滚打野蛮生长。
这是哪来的野史？
于朗打电话过去吐槽：“你这资料靠谱吧，什么生于道教长于边陲，我怎么看着那么像江湖骗子。”
严周凯表示强烈不满：“要是质疑我的能力，下次就别求我帮忙了。这妥妥的没错啊，人家自己微博上写的简介，自我介绍，必须靠谱。”
“你还找到她微博了？”
“对啊，你是不是看上人家小姑娘了，想追？要不要我帮忙，放心，我绝对不和你爸说。”
于朗没理他，问他微博名叫什么。
“呐，发你的微信上写了，你自己看啊。”严周凯打了个哈欠，“还真别说，你眼光不错，这妹子长得不错，还挺有个性。你慢慢研究吧，我先睡了，明天还要早起去公司呢。”
成长有时候就是那么猝不及防，才短短几个月，严周凯再也不是那个白天网吧晚上酒吧的公子哥，彻底告别凌晨三点睡下午三点起的生活了。
于朗嗤笑一声，不是挺有个性，是他妈的太有个性了。
杀人不眨眼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