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过往
翠花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刚拿起铁锹，就忽然被水生拥入怀中。纳闷间轰隆一声巨响，吓得她把头紧紧埋在水生的胸口。
水生的另一只手高高托起，竟然擎住了那块千斤的巨石。手臂灌力，再一抖，巨石已经被抛入溪流，没入水中。
老黄趴在地上，眼泪刚涌出眼眶，就呆在当场，那巨石就像是砸在了蹦床上，弹飞了出去。紧接着房倒屋塌。断壁残垣后，只见水生抱着翠花正站在屋里，右臂还保持着投石的姿势。
翠花吓得不敢挪动分毫，老黄惊的灌了一嘴的雨水，水生呆立当场，一块块记忆的碎片疯狂的在脑海中闪现。
水生的记忆在融合，对于前世他还是一知半解，但今生的记忆已经逐渐连贯起来。
这是一个修真的世界，仙威大陆。世界之广博，即便他已初筑道基，寿元接近三百，但想历遍千山万水也需要穷尽半生。
他姓莫，名云天，是个散修，无门无派，孑然一身。而且自己也并非看上去这么年轻，今年已经二十有五。
……
“爹！孩儿长大后也要像爹爹一样骑马打仗！”三四岁的小娃娃骑在一个壮硕中年人的肩膀上。
“哈哈！我儿有出息！将来做大将军！”中年人笑的爽朗，旁边的美妇却是一脸的愁容，“哎呀！别摔着孩子！”
……
父亲莫尘海官拜车郦国四品武卫将军，但早年间便战死沙场，留下了孤儿寡母，不过还算有些家业。
……
“云天！刀剑不是玩具！我已经让管家都当买掉了！你再敢舞刀弄枪，娘定然不饶你！”美妇义正辞严，语气铿锵。
“娘！你看邻居家的狗剩子，有一把真正的大宝剑呢！”七八岁的孩子撅起了小嘴。
妇人立眉如剑，“你……你……还学会顶嘴了！跪下！”
……
自幼母亲尤氏怕他步父亲的后尘，禁止他习武，但孩子就是这样，不仅仅是出于逆反，越是被禁止的越是觉得神秘。他在父亲的遗物中翻出一本晦涩难懂的武功秘籍《七杀剑诀》，便初入道途。
……
“这下可好，你不学那刀剑之术，修起了道术！你这……你这是要活活气死娘啊！”尤氏卧倒床榻，气若游丝，风华已然不再。“世人都说【不修道，不学禅，安安稳稳寿百年。】修道者九死一生。云天，娘这一病不知何时能够好起来，娘可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娘！您别这么说，孩儿去仙门，求那长生的丹药！定要让您好起来！”少年跪在床边，泪如雨下。
……
他穷极所有，在仙山坊市买来一颗归元丹，再回到家时，已是人去楼空。只留下管家的一封书信。
……
“少爷，老夫人去年病故，灵柩在家里停了近月，等你不回，我已着人厚葬。就埋在城东的小孤峰上，和莫将军的衣冠冢合葬在一处。你若归来，定当去祭拜。
夫人临终前委托老奴转告，
“娘想开了，不再拦你，娘知道云天为了娘在外四处奔波寻丹。但为娘身体馁弱，或许娘见不到你最后一面了。道途虽然凶险莫测，但我儿要修，就修他个惊天动地的道出来！这……也是你爹当年的心愿……”
老奴追随将军夫人多年，我为夫人守孝一年零八个月，实感大限将至，老奴无能，这便要回归故里。家里一应产业我已变卖成金银，埋在……”
一滴滴豆大的泪水打湿了信纸，少年已经泣不成声。尤氏临终前终于解开了他的心结，也让抵达凝气巅峰的少年筑得道基。
……
水生觉得很奇怪，他是莫云天，他又不是莫云天。
不是莫云天，是因为他有前世的模糊记忆，但却无从找回。
他又是莫云天，当今生的记忆逐渐融合的时候，他便有了过往。多出了一重人格。人就是这样，不就是过去的点滴记忆汇聚而成的吗？否则只论今时今日，除了外貌、性别、年龄等等外在，你我他又有什么区别呢？
……
雨势渐停，老黄却还在地上趴着。除了淅沥沥的雨声，小院变得越来越安静。
莫云天怀里的翠花，有些害羞的仰起了头，“水生哥，你……呀！房咋塌了？”翠花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老黄却心如明镜。
他突然想起了些什么，自己当兵那些年，他在军需官那里也见识过统帅的内甲，那花纹路数跟水生衣服里的很像。听说这东西很神奇，可避刀枪，是仙人所制。期初他只认为这或许是哪个大宅门家的贵公子，没成想人家越阶了。
能一只手顶飞两人多高的大石头，不是仙人还能是什么？武林高手吗？他老黄也算会两下武巴超儿，那些军中豪杰轮俩石锁还得使出吃奶得劲儿呢，这巨石别说扔，你就摆在地上能推的晃上三晃就算是力拔山兮气盖世了！
老黄他算是救了水生一命，但也不算，兴许人家压根就没什么事儿，就是在溪水中漂流历练的，是自己多此一举了。
扒仙人衣服，的后果是比扒官老爷的来的严重的！那些高高在上的官老爷们见了仙人可都是要跪着说话的。
凡人可不管你什么凝气、筑基、金丹、元婴、真君的，没那么多等级细分的弯弯绕，但凡能飞上天的，那统一都叫仙人。
老黄现在不起来，就是两腿慢慢曲起，把趴在的上的姿势，缓缓缩成跪在地上的姿势。看这小祖宗愣神的样子，应该是回忆起什么了，或许早就回忆起来了，也许是找不见衣服呢？……
老黄心里不停打着鼓，就这么撅腚在这里跪了快一刻钟。
翠花的脸蛋，红的有些发烫了，她也不敢动，就这么木呆呆的依偎在他水生哥的怀里。
莫云天的回忆逐渐平稳。转头看向老黄，两人目光一对，老黄急忙低下了头。
“叔，你这是干什么？”
“呃……上~仙…上仙…恕恕…罪，不!饶……饶命……”老黄头一次说话变成了结巴。
翠花好奇到问道“爹？你咋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