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坏事了!
想来是昨夜发现人头的缘故,这个点竟然没有人在莫家巷过,这倒给了陈初五方便。
他举起灯笼,左右晃动起来,嘴里一声声地唤道:
“张喜妹,张喜妹……回家了张喜妹,张喜妹……”
张喜妹,正是北城张氏的名字。陈初五呼唤了一阵,耳听的附近有些许动静,连忙往左右看去,只见得一处背光的角落里,出现了一位妇人。观其面容,陈初五一眼就认出,正是昨夜人头的主人!
张喜妹木着脸,眼神呆滞,但她听到了呼唤声,便往陈初五的方向走,但因为外面的阳光,没法走出阴暗处,只得在原地打着转。
“别着急,来了来了!”
陈初五连忙撑着伞跑了过去。
这是他第一回和孤魂野鬼打交道,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都是这样。反正前两个也是,听到呼唤声以后,就呆呆的往他这边走,走不过来就在原地打转,跟个傻子似得。
不管了,先带回去再说。
撑着伞来到张喜妹面前,因为头上的太阳被遮挡住了,对方像是找到了出口,径直往陈初五这边撞。陈初五连忙举起灯笼,这灯笼应该对他们有克制效果,张喜妹立即停了下来,不敢再靠近,但又受到引魂灯笼的吸引,开始绕着陈初五打转。
放下背篓,抓出里面那只母鸡,凑到了张喜妹面前。
这家伙刚被抓出来的时候,还“咯咯”直叫唤,结果一凑到张喜妹的面前,它就不动了,跟中邪了一样。然后,只见得张喜妹的身体一阵扭曲,像是被拉长了的面条一般,开始往母鸡身上钻。
接下来,只需要等张喜妹完全附到了母鸡的身上,就可以回去交差了。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今年犯太岁,就在差一点大功告成的当口,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怒喝:
“干什么!”
……
就在张喜妹的阴魂,差一点就完全附上母鸡的当口,背后突然传来一声大喝。
受此惊吓,原本快附身完的张喜妹,突然从母鸡里弹了出来,脸上也第一次出现了表情。只见她目露惊恐,脸上被恐惧扭曲得分外狰狞,张开口,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而随着她这声惨叫,陈初五手上的母鸡,也发出“咯咯咯”的惨叫声,那声音,仿佛被抹了脖子一般,听得渗人!
紧接着,陈初五只见得眼前黑影一闪,便再也看不到张喜妹的身影了。
陈初五急得大叫起来:
“张喜妹,张喜妹……”
“嚎什么嚎,问你呢!在这干什么!”
感觉到后腰上挨了一脚,陈初五愤怒的回头看向几个来人,领头的不是别人,正是昨晚上和他抬杠的狗四!
狗四咧着牙,做出一副凶恶的表情:“我问你刚才在干什么呢。说话啊,哑巴了?”
他说着,抬脚又要开踹。
陈初五躲开,反口道:“你管我干什么!”
“嘿,臭小子躲得挺快。”狗四从左右笑了笑,然后厉声道:“说,你到底在搞些什么蹊跷。大白天的,又没下雨,打什么伞?”
“我怕太阳晒着,怎么了?”
“那点灯笼干嘛?”
“我怕看不清路。”
“呵,还嘴犟!那这又是什么?”狗四说着,一脚踹翻了背篓,里面原本呆呆傻傻的两只大公鸡,被他这么一刺激,都喔喔的叫着,拍着翅膀到处飞。
“我的鸡!”
陈初五赶紧去抓。
狗四取下肩膀上的长枪,对准了陈初五:“不许动!再动我崩了你!”
面对着黑洞洞的枪口,陈初五是不敢动了,只得眼巴巴的看着两只公鸡飞跑了。
鸡跑了,差事也黄了,还被人拿枪指着。陈初五现在对狗四狠得牙痒痒,但没办法,为了小命,只得低声下气的说道:
“狗爷,你人大面大的,和我一个打更的过不去干嘛?我真没干什么啊。”
“呵,现在知道怕了?”狗四一副我早已看穿你的表情:“实话告诉你吧,从你去城隍庙那会儿,狗爷我就盯上你了。然后去了北门,又来东门。去的六个地方,都是案发现场。”
“行事又古古怪怪的。老实交代,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糟糕,被盯上了!
陈初五心中大惊,他没想到自己居然被人跟踪了。他们好好的“摘头客”不抓,盯着我干嘛!
难道说……
他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感觉。
“狗爷我早就看出你小子有问题!咱王队长也说过,既然摘头客杀了那么多人,为什么唯独放过你一个。他轻功那么高,为什么不杀了你再逃?莫非……你就是摘头客!”
“喂,没证没据的,你别乱冤枉人啊!”陈初五慌了,要真被这傻缺当“摘头客” 崩了,他到哪儿说理去?
“你看看,就我这胳膊腿,像是能空手摘人头吗?像是武林高手吗?”
狗四沉吟了一阵:“嗯,确实不像。”
呼……
陈初五松了口气,就怕对方二话不说先给他来一枪。这年头,杀良冒功的事可不稀罕。
他这边刚松口气呢,狗四突然接着说道:“就算你不是摘头客,肯定也和他关系!”
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啊!
陈初五不知道这人脑子怎么长的,竟然会把自己和“摘头客”连上关系。
“冤枉啊,我和它真没关系。要有关的话,我吃多了才来报案!”
“鬼晓得你们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不说是吧,那跟我回保安所慢慢说!”狗四一挥手:
“带走!”
随着他话音落落,几个如狼似虎的保安队员就扑了上来。
陈初五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
就这样,陈初五在一天之内第三次去了保安所。不过和前两次不同,他这次是被当成嫌犯给抓进去的。
……
到了保安所,又是连番的询问,陈初五再怎么喊冤也没用,毕竟他今天的举动太异常了。没办法,陈初五只好瞎编了个理由,说是张喜妹给他托梦,说想吃鸡了,自己为了摆脱纠缠,就拿着鸡去还愿。
结果对方就问了,那为啥去其他两个受害者那里。
陈初五说,总不能厚此薄彼吧。
很明显,他这番胡扯没人相信。并且得出了一个结论,这小子嘴很硬,不上点刑是不会开口的。
眼见得要受皮肉之苦,陈初五立马老实了,干脆说了真话。说他在城隍爷那儿挂了个差事,巡查人间的鬼祟。梧城发生了这样的大事,他就去城隍庙托梦报信。然后文判官让他把受害人的阴魂带回去,所以这才会大白天打伞提灯笼,这都是文判官教他的。
等他说完,一众保安队员像看疯子一样看他。
这让陈初五很是无语,说假话你们不信,说真话你们当我精神病,和你们交流可真费劲!
最后,还是保安队队长王震山出面,把陈初五放了。
其实王震山这样做是有更深的目的——毕竟没抓到切实的证据,也没问出名堂,还不如放他出去。如果这个更夫真和“摘头客”有关,那他们之后肯定会再联系,这就给了保安队机会。但如果陈初五没有嫌疑,就算关他几天,也等于是白费粮食。
从这一点来看,王震山办事还是比较规矩的。要换个敷衍点的,直接把陈初五一关,然后把“摘头客”的罪状按在他身上,交差了事,来个杀良冒功。
那陈初五就倒霉倒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