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接触
又是一个二更天，陈初五一路打更，来到了菜市口这边。有了柳文翰的提醒，探查的路线便清晰了很多。刘叔既然能和鬼魂做了那么久生意，应该能从他的身上，挖出点消息。
刘叔也习惯了陈初五这个点到来，人还没走到摊子前，刘叔就招呼道：“初五来了，还是两个烧饼？”
他说着，揭开火炉盖子，把火钳伸进炉子里，准备帮陈初五拿烧饼。
“今天多买一点……来十个吧？”
“十个？”刘叔手上一僵，抬起头看向陈初五：“买那么干嘛？”
“帮朋友带的。”
男人，说到就要做到。既然答应了了帮柳文翰他们带烧饼回去，自然要办到。只可惜，就算带到了都凉了，看不到柳文翰用碗吃烧饼的光景。
可惜了了！
另外一边，刘叔沉默了一阵，试探着问道：“能，能少买一点吗？”
陈初五心中冷笑，刘叔这是顾着阴间生意呢，怕那帮鬼魂不够吃的。
但他的脸上，却装出一副不解的模样，指着炉子里的烧饼说道：“这不是还剩那么多吗。卖不完，回去不得被婶子数落啊。我帮你解决困难呢！”
“这……”刘叔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但似乎又不敢解释，纠结了好久，才开口道：“要不就买八个吧，真不能卖你更多了。”
陈初五也不想过于逼迫对方，只好装出一副不耐烦的模样：“行吧，八个就八个！”
“好嘞，我这就给你装上。”刘叔说着，手上忙活起来。
陈初五就站在摊子前，看刘叔收拾烧饼。却没发现，在的身后，突然多出了一个人影。
这人在陈初五耳边低声道：
“不是告诉过你，别来菜市口吗！”
……
陈初五转身，看向来人。
炉火的倒映下，暴露出一张老脸——出现在他身后的不是别人，正是那老道。
“我饿了，买点东西吃不行吗？”
老道瞪了他一眼，表情好像在说：我信你个鬼！
陈初五一笑：你爱信不信。
两人眼神交锋了一阵，最终还是老道败下阵来，叹了口气道：“买了赶紧走，年轻人要好自为之！”
“对，对，东西给你，快走吧。”与此同时，刘叔这边也把包好的烧饼递了过来。他见老道突然出现，心里也颇为奇怪，但又见陈初五和他说话，以为是认识的。
正好老道叫陈初五赶紧走人，刘叔也忍不住搭了个话头。
陈初五看看老道，又看看刘叔：“哎呀，走得太累，想歇息一下。”
说着，就坐到了摊子旁的台阶上。
刘叔眼角抽了抽，强挤出一副笑脸道：“初五啊，要休息回更房休息吧。这外面凉，冻坏了不好。”
“说的对哦！”陈初五原本的打算，就是从刘叔嘴里挖点消息，自然不可能听他的，于是装傻充愣道：“这不是有热烧饼吗，吃一个就不冷了！”
“你！”刘叔想骂人，但话到嘴边，还是强忍了下去，口气变得严厉起来：“你走不走？”
“怎么着，这地是你买的？你还要打我啊，那我可叫人了！”
陈初五说着，举起了铜锣，装出一副要把事情闹大的模样。
“别喊！哎，你想坐就坐吧……只是别后悔！”
刘叔丢下了这句话，不再搭理陈初五。
他今天是被陈初五给气着了，心想陈初五这小子，好歹也算是自己看大的，挺好一孩子啊，怎么今天这么无赖呢？
小年轻不识好歹，撵你走是为了你好啊。若是被那些鬼东西缠上了……
哎，算了。
我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啊……
……
刘叔那着急的模样，陈初五看在眼里，暖在心里。他知道刘叔撵他走，是为他好，不想他和鬼祟扯上关系。所以刘叔越生气，陈初五心中越是感动。
不过从另一个方面来说，刘叔果然是知道些什么的。从他这里寻找突破口，这一步做对了。
至于陈初五为什么不直接开口询问，也是有考虑的。毕竟捉贼要拿脏，若他一上去就问，刘叔不承认怎么办？
所以，他才决定在这里等着，看着刘叔跟那群鬼魂做生意，然后才好询问。
这样刘叔想抵赖都不行。
算算时间，那群鬼魂还有一会儿才到。这样干等着，还真有点冷，肚子也有点饿了，于是摸出一个烧饼，吃了起来。
刚吃了两口，一抬头，就看见老道站在他跟前，两眼绿油油的盯着他。看得他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于是干咳了一声说道：“怎么着，不劝我走了？”
“他都劝不走你，更别说我了……”他话说到这，突然咽了口唾沫，“你就是诚心的！”
陈初五这才发现，这老家伙盯的不是他，而是他手上烧饼！
“要不，你也来一个？”
“这多不意思……”这老头嘴上这么说，手上却不慢，陈初五只觉得眼前黑影一晃，一块烧饼就出现在老道手里。他头一句还说着“不好意思”呢，下一刻就已经往嘴里塞烧饼了。
陈初五气得鼻子都歪了，我就是随便客气一下，不好意思你别拿啊！
再看老道这边，吃得那叫一个香啊。巴掌大的烧饼，在他嘴边一晃，就只剩一半了。因为吃太快的缘故，里面的糖汁流淌出来，流了他一手。
老道惊呼一声，连忙伸嘴去舔，舌头一旋，手上的糖汁就被他舔了个精光。就这还觉得不够，又把嘴巴凑到烧饼上嘬，一口就把里面的糖汁全嘬进肚子里——他也不嫌烫！
嘬完了糖汁，又是一口把剩下的半边饼塞进嘴里，嚼巴了几下，似乎还觉得意犹未尽。又低着头，开始在手上找，陈初五还以为他找什么呢，结果是在找指甲缝里残余的糖汁。直到十根手指都被他嘬了一遍，脸上这才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
陈初五忍不住看了一眼手上的烧饼。
有那么好吃吗？
以前也没觉得啊，要不我再吃个试试？
就他这副吃相，别咱的不说。就让他每天站刘叔摊子前，专门吃给大家看。刘叔这生意，想不火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