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离别
“你怎么说？”陈初五问麻六道。
“只要她信守承诺，不再纠缠于我就好。还请陈爷饶她一命。”麻六顾念着之前的情谊，也不想灰二姐就此丧命，如果她自行离开，也算是不错的结局。
陈初五想了想，笑道：“你可要想清楚，她走了，你以后的日子可没那么舒服了。”
麻六笑了：“陈爷你这就小看我了。我是真的改过自新了。大不了回去给人拉磨呗，虽然辛苦点，但好歹能养活自己。心里面还踏实。没什么过不了的。”
陈初五见他说得情真意切，心中欣慰，这人在阴司走了这么一遭，又遇到灰二姐这事，虽说遭了不少罪，但人却成长了，心思也板正了。
也算是件好事。
得到了麻六的答复，对于如何处理灰二姐，陈初五心中已有了计较。这耗子精是因为功德而得以化形，身上有功德庇佑，这是她自己的造化。她修成之后并没有害人，身上无血债，若是强行诛杀的话，实为不详。
毕竟上天有好生之德嘛。
既然事主麻六也决定放过她，那陈初五也就遂了他的意愿，放过灰二姐一次。
想到这儿，陈初五便对灰二姐说道：“行吧，既然麻六都开口了，我今天就不杀你。”
“谢谢大人饶命！”得知自己性命无忧，灰二姐自然喜不胜收，连连朝陈初五作揖拜谢。
陈初五坦然接受：“去吧。望你以后好自为之。”
“诶！”灰二姐应了一声，又朝陈初五拜了一下，然后转头看向麻六：“当家的，我走了。你以后要好好的……”
“啊，你……你也好好的。”
说完，两人陷入了沉默。
灰二姐叹了口气，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出去。
一直到院子门关上，再也瞧不着灰二姐的身影，麻六整个人软了下来，仿佛身上的力气被抽走了似得。烦归烦，讨厌归讨厌，但灰二姐真正要走的时候，要说他心中没几分不舍，那都是骗人的。
毕竟灰二姐给他带来了很多快乐。
……
此间事了，陈初五和唐少爷也起身告辞。
麻六把他们送到门口，一路的千恩万谢。
“行了，这事儿也帮你解决了，以后好好生活，好好做人。”
“陈爷放心，麻某人一定好好做人。以后有什么用的上的地方，麻六我……”
“好了，上刀山下火海那些话就甭说了，存善心、做善事就好。”
“一定，一定！”
“走了！”
拜别了麻六，陈初五本来想送猫老大回去的。似乎是到点了，这肥猫精神状态跟白天大不一样，两只眼睛贼亮贼亮的，不再是先前那副懒洋洋的模样——夜猫子说的应该就是它这种了。
猫老大绕着陈初五裤腿蹭了一阵，然后就迈着大粗腿，领着它那帮猫护卫们走了。一直走到巷子口，还回过头来朝陈初五挥爪子。好像在说：以后常来玩哟……
陈初五也朝它们挥了挥手，这群大猫小猫便一闪身，消失在巷子口。
刚刚还热热闹闹的，现在一下子安静下来，陈初五多少有点儿不太习惯。回头朝唐少爷看去，发现这家伙正摇着扇子，在那儿装深沉呢：“人来人走，缘聚缘散，这人世间的悲欢离合，莫过于此啊。”
好家伙，这人还感慨上了。
就是脸上拿到巴掌印挺掉份儿的。
“行了，别感慨了，咱们也回吧。”
“成，顺便回福满庭，说好了要请你的。”
陈初五想想，吃个饭也耽搁不了什么时间，还能顺便接大眼回去，便接受了唐少爷的邀请。
两人说说笑笑，回到了福满庭。韩掌柜早就等得望眼欲穿了，见自家少爷安全回来，心中的石头终于放了下来。不过当他看到唐少爷脸上的巴掌印时，当场就不乐意了，嚷嚷着是谁下手那么重，然后撸胳膊挽袖子要去跟自家少爷报仇。
唐少爷自然不敢说他被灰二姐揪着领子暴揍的事情，只说自己见了妖怪真身之后，突然天降神力，当场跟妖精大战三百回合，打的那叫一个惊天动地鬼哭狼嚎，最终降服了妖怪。不过也不慎被对方偷袭了一掌，这才留下了一点点小印子。
这人平时没少听书，口条也不错，吹起牛来说得那叫一个天花乱坠，听得众人一愣一愣的，不自觉地就被带入了他讲述的场面中，也就忽略了他被打的事情。
更有甚者，还真信了他的鬼话，以为自家少爷突然天降神力，然后降妖除魔。
陈初五在一旁听得直乐，但也没有拆穿，唐少爷开心就好。
……
懒得听唐少爷胡说八道，陈初五自顾着进了酒楼，找到了大眼。
这人正坐在一张桌子前，两手托着腮帮子，直勾勾地看着桌上的一个大蒸笼。陈初五有些好奇，走过去问道：“大眼，你干嘛呢？”
“叔，你回来了！”大眼见到陈初五，乐得跟个孩子似得。
陈初五伸手揭开蒸笼盖子，见里面整整齐齐地码了一笼的大包子，心中明白了什么。于是问大眼道：“不是叫你先吃吗。”
大眼擦了擦嘴角的口水，不好意思道：“我想等叔回来再吃……”
与此同时，旁边的大黄也“汪、汪”地叫了两声，好像在符合着主人的话。
这时候，韩掌柜凑了过来，解释道：“包子一做好就端上来了，但这位小哥一直不吃，说要等你回来。等到了现在。”
“你啊……”陈初五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大眼什么，只觉得心里暖暖的。
这人脑子虽然不好使，但心却像孩子一样单纯善良。也难怪街坊邻里都喜欢他，经常舍他东西吃。
“行吧，那就吃包子！”陈初五说着，伸手从拿起一个包子。
大眼见陈初五开动了，乐得直拍手，一手一个抓起包子就往嘴里送，其间还不忘塞给大黄一个。
“你慢点吃，别噎着！”陈初五嘱咐了一句，后者直点头，但吃东西的速度却不减。
算了，不管他。
陈初五见他吃的香，肚子里的馋虫也被勾了起来。这大半天来回奔波的，也没正经吃点东西，在麻六家光劝酒去了，菜还没动几筷子呢，就被唐少爷给掀了。现在早就饿了，便拿起包子也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