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老熟人
众人听到现在，总算搞明白了张小武出现在北城的原因。
原来是那看管香堂的人，在卸货的时候把陶俑碰掉了一块，里面的封印出现了一丝裂痕，每天三更时候，封印会失效一段时间。使得禁锢住张小武的力量，会在这个时候减弱。
所以每到这个时候，张小武便能从陶俑中解脱出来。
却因为封印并未彻底失效——毕竟那个陶俑虽然不完整，但并不是彻底被破坏。
其中的封印还在，再加上陶俑还混合的有张小武的尸骨。这才使得每当张小武跑到打金口附近的时候，便无法再往外跑。仿佛是有道无形的壁垒，阻挡了他的前进。
这是因为那里，已经处在了封印的极限距离，再想往外跑，就不成了。而且一过午夜，那封印又再次恢复，张小武的阴魂，便被“拽”了回去，回到他栖身的陶俑之中。待第二天三更时候，封印失效，才能再次出来。
于是张小武就一次次地夜奔在北城的街头——就仿佛一次次轮回。
直到遇见了陈初五。
陈初五乃是阴司巡游，奉命查探此事。而出手抓捕张小武的，又是城隍阴差，直接把张小武带到了阴司城隍。那一点点小封印，怎能敌得过阴司出手，自然没法把人从阴司监牢里给再“拽”回来。
张小武这才算彻底解脱出来。
……
“这法子，怎么听着有些邪门啊……”
陈初五喃喃地说道。
看向其他人，胡头几个也是一脸地疑惑。
陈初五忍不住问道：“你们听说过，有这样制服怨灵的法子吗？”
“没有！”
一群人不约而同地摇着头。
再看柳文翰，他皱着眉头思量了半天，给出一句话：“这以鬼制鬼的法子，倒是听说茅山有过，但也没有用鲜血祭炼的啊。”
众人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柳文翰翻了翻生死簿，上面也没有关于这一折的记录。或许黄老道在的话，应该知道一些。
反正这事儿，就透着古怪。
那人高人口口声声地说，要以祭拜的方式，日积月累磨灭掉怨灵身上的怨气。但大堂上这些人，都是此类的专家，一眼就能看出，这张小武身上的怨气不只没有消解多少，反而更加浓重了。
还因为用活人血祭的方式，令张小武身上沾染了血气。
说白了，就是更凶戾了！
再加上张小武意外逃出来后的表现，似乎磨灭的不是他身上的怨气，反倒像是在磨灭他的神智。
要说不说，如果没有碰坏陶俑的这场意外，若是再让杜班主祭拜几年，张小武那点儿残存的意志，怕是都被磨灭光了。
到时就算把他带到阴司监牢，用养魂香来养，也没办法恢复。那时候的张小武，就仿佛是个傀儡一般。
咦，傀儡……
这味儿就对了，更像邪法了。
想来那高人，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别说，陈初五他们还真蒙对了。那个所谓的高人，根本就不是什么正派人士——甭以为人家不要你的好处，就是好人，只是人家图谋的更深，要的更多而已。
要说这位“高人”，还是陈初五他们的老熟人。
谁啊，槐先生！
……
这槐先生又怎么跟百戏团扯到了一块儿呢？
只能说凑巧了。
槐先生不是每年都要来梧城，为罗三爷续命吗。凑巧那个时候就在梧城，而且就藏身在北城这边——毕竟北城人口杂乱，什么人都有，未免被正道人士发现除魔卫道，藏身在这地方，是最好的去处。
百戏团第一晚闹怨灵的时候，槐先生第一时间就发现了。没办法，人家就是搞这个的，稍微有点儿风吹草动，闻着味儿就来了。
到了百戏团驻地一看，好家伙，这地方恶啊，到处都弥漫着怨气，之前自己怎么没注意到这个“好地方”呢？
再看张小武兄弟俩，更是乐得直拍大腿——好一对怨灵兄弟！虽说要比双生子变成的双生怨灵差上一线，但这两位好歹是血脉兄弟，养好了的话，其威力也不小。
于是他就在旁边看着，看张小武兄弟俩折磨杜老头。
看了一半，从杜老头的只言片语之中，多少搞明白了这百戏团是什么成分。原来是群老渣啊，害了人父亲不说，又把兄弟俩也折磨死了。弄死了人不算，最后还好死不死地，把人尸身埋在这怨气浓重之地。
这要不闹怨灵，那就奇了怪了！
明白了其中的缘由，槐先生心里头就更稳了。虽然他修炼邪法，祸祸了不少人，欠下了不少血债，但并不妨碍他看不起老渣。
可见老渣这群玩意儿，在江湖中的地位，是多么的低下。
既然要命的是一群老渣，那他也就懒得现身了。杀吧，多杀点儿，反正都是一群畜生，杀多少都无妨！
杀的越多，身上的煞气越足，等自己收复以后，就越有作用。
于是乎，槐先生就在百戏团外面看了两日，看着张小武兄弟俩，杀了杜老头，杀了二柱，还杀了好多老家伙。这些人身上都有孽债缠身，想来手上也欠了不少血债，每杀一个，怨灵兄弟的怨气就浓重几分。
槐先生脸上的笑容，也因此多了几分。
第三天，杜班主撑不住了，全团撤出了梧城。槐先生也没有出面，心中冷笑，跑得了么？
果不其然，就算百戏团换了地方，那怨灵兄弟也跟上来复仇。于是又是一个杀戮夜。
一直到第四天，怨灵兄弟开始对壮年出手的时候，槐先生终于不看戏了，而是现身出来，打跑了张小武兄弟。
之所以这时候出现，而不是等他们把百戏团杀光，再出手收复。这是有他的考虑在里面的。
这怨灵以怨气而生，怨气越多，那他们就越强。把人杀光了自然得劲儿，但这样做的话，这个戏团就毁了。他槐先生再想找一个这么好的怨气浓重之地，就没那么容易了。
所以槐先生此时出手，救下了杜班主等人，就是为了留他们一命，继续经营这百戏团。只要百戏团还在，那怨气就是取之不竭用之不尽，拿这些个怨气，全都用来滋养怨灵兄弟，自己还不用劳神费力。
岂不美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