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怎么会有毒?
独闇扫了眼小院四周才推门进屋,进去看到趴在桌边昏睡的涂节,和桌上的某个茶杯,变了位置。
他摸摸涂节的脉搏,确定涂节还处于昏睡之中,那么动了这茶杯位置的人,就是另有其人了。
独闇看向门外,想到公主方才的反应,有点出乎意料。
自元宵后十公主就一直在相府住着,有事没事就往他这院里跑。要他陪她玩,教她医学等等。在独闇眼里,十公主只是个衣食无忧,娇生惯养的皇家公主。更才十六岁,天真浪漫,没有心计。有她有事无事地缠着自己,胡惟庸怎么也要卖公主的面子,倒是落得一份清宁。只是不成想,胡惟庸反而会因此担忧他成皇家的人,率先举荐了。
可是动了这茶杯的人,到底是公主还是胡惟庸?
独闇侧身坐下,一脸沉思。
一刻钟后,涂节醒了。他这是被醉倒的第二次,不像第一次醒了一点感觉都没有。这次醒了胃泛恶心,头沉得很。
“我,我这是,睡着了?”涂节起身,踉跄的两腿碰得椅子摩擦在地上,嘎吱嘎吱响。
独闇还是坐着,仰头,冲他微笑:“是啊涂大人,您怎么会突然睡着?”
“怎么回事?”涂节捂胸嘀咕,心慌得很。走了两步,还是十分难受,说:“我先回去歇一会儿。”
跌跌撞撞走出去,独闇还好心送他到门口。分别之时,独闇凑他耳边小声说:“涂大人,明日再来,独闇有重事相商。”
涂节略有警疑地瞥一眼独闇,捂着胸口走开。
独闇看着涂节的背影,背板靠在门框上,两手环抱在胸,脑中闪过施寻的话:“三,你暗中交好涂节。”
独闇对涂节有过了解的。
涂节为人油嘴滑舌,见风使舵。胡惟庸还为右丞相的时候,他巴结当时的左丞相。后来胡惟庸进左丞相,位居百官之首,他就开始巴结胡惟庸,各种金银珠宝,特色美女相送。胡惟庸好那口,被他巴结得五迷三道,甚是信任。后来胡惟庸权倾朝野,涂节也就靠着自己炉火纯青的狗腿技术,一路靠着胡惟庸从一个无名小卒,到现在替代了伯温先生的御史中丞位置。
但是涂节相对胡惟庸和陈宁来说,年龄偏小,城府不如那两人,他是花花肠子的小心思,心术不是很定。急于建功表现,又享受别人的吹捧,自身重量没几两,在比自己弱势的人面前,又把姿态摆得老高。所以独闇和他接触一番下来,几句对话就了解了他的脾性,也才敢两次随手给他下药。因为即使被发现,以涂节的脾性,定不会在胡惟庸面前承认这个事情。涂节也不敢轻易来找自己,毕竟自己,是胡惟庸请来的“上上宾”。
第二天,涂节如约而至。独闇三下五除二,又把他给弄晕了。
涂节晕后,独闇进到里屋,肩头靠在窗户边,拉上窗帘,只露出一点点够自己的观看。
没多久,一名相府家丁和一名宫女前后脚进来。先都是四处观察,呼喊两声“独闇先生”后,就都掏出准备好的银针,往那茶杯里试。
那两人走后,独闇拉闭全部窗帘,出去,弄解药让涂节苏醒。
连续两天被醉倒,涂节已出现呼吸急促、心率增快等后遗症表现,回去一连休息了好几天。
与此同时的另一客房里,十公主看着宫女递上的发黑银针,小脑瓜歪起:“怎么会有毒?”
……
明宫御书房。
“涂节的茶水里有毒,太医已鉴定,毒性不强。怀疑是在陈年老茶中掺杂了不发酵的生茶叶,可以使人立马深度沉睡。学名,醉茶。”朱元璋坐在御座上,从案几上的一堆奏折中,抽出一根黑色素已基本退散的银针给朱棣。
朱棣站在书桌一旁,双手接过:“何人所为?”
朱元璋背往龙椅一靠,轻视冷哼:“胡惟庸举荐的那个人,姚独闇。”
“怎么会是他?他可是一个底子非常干净的人!”
“有些人只是看似干净,实则不然。此人跟高启徐贲都是儿时玩伴,高启徐贲都曾是张士诚幕僚。徐贲马上回朝了,你去看看你十妹,不能让他们的羽翼太丰盈,不然很难折。”
“是!”朱棣从安徽老家回京的时候路过松江,刚巧听闻“一夜轰动松江府”事件。事关胡惟庸,便派人暗地跟踪,早就把独闇的底细摸了透彻。
相府。
听闻燕王到来,胡惟庸自是想热情招待,怎么说表面功夫要做足。但朱棣说他是马上要启程去北平了,走之前来看看十公主而已,就叫胡惟庸不必忙乎。
十公主懂朱棣意思,唠嗑小会儿后就带着他去到独闇小院。皇家人,相府无一人敢明目张胆凑近。
十公主在独闇面前还是蹦蹦跳跳,天真无邪。说了几句话后,就跟宫女去外面花园里抓蝴蝶玩耍。
玩耍的时候眼睛机灵鬼地四下猫,确定是无任何人有偷窥。
屋内,独闇和朱棣坐在茶案两边。二人这是第三次见面,熟络不少。独闇为朱棣沏好上好茶叶,杯子在前,朱棣瞥一眼,想到那根发黑的银针,没喝。
独闇懂朱棣的顾虑,浅笑一下,大幅度低头,表示越礼了。随即就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呵!”朱棣不由哼笑,笑自己太过谨慎了。自己是皇家燕王,任谁十个胆子也不敢在相府谋害他。便也端起茶杯,尝了一口。
“确实好茶!”
“多谢燕王!”
两两对视,喜眉笑眼。
朱棣道:“公主是众兄弟姊妹中最小的,打小被宠坏了,任性得很,这段时间,叨扰到先生了。”
独闇道:“燕王言中了,是我该感谢公主才对。若不是有公主,我怎能再次见到燕王您?”
朱棣眉目明显有惊:“这是你故意释放的信号?”
独闇再次大幅度低头一下,表示谢罪。
“释放给谁的?”
“燕王,您。”
“你怎么确定本王就会来?”
“燕王是有心人。”
朱棣愣了一下:“何出此言?”
独闇拱手,坐着行礼一下:“燕王务怪。独闇是前几年经过安徽的时候,就闻过燕王名声,民间细事,无不究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