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喋血大战
敌众我寡，燕军仍是用计。
朱棣先派百余骑向对岸发炮，以造成是主力打算在此渡河的假象，他自己实则率大军循河向西北进发。
正当午时，燕军渡过白沟河。不料，刚从水中上岸，还未骑上马匹，在此方向不远处埋伏好的南军，就是对着他们一涌叫嚣，兵器摩擦，一顿嘲笑。
朱棣心中陡然一凛，虚着眼睛看前方，他可以说是用兵如神，怎会中了敌人的计？
不一会儿，南军中骑马走出来一个人。那人二十左右，皮肤白嫩，面如冠玉，仪表堂堂。
“平安竖子，是你！”朱棣冷哼，快速翻身上马，朝着对方有几分轻蔑道：“曾随我出师塞北，难怪知道我的用兵计。”
平安挺矛在马上，昂首挺胸俯视着不远处的朱棣，丝毫不讲旧情道：“朱棣，太祖封藩，是让你们保卫边塞。可是你结党私营，篡逆谋反，你枉为人子！”
“人子？哈哈哈哈！平安，哦不，文保儿！姚独闇拿命护你，让你隐姓埋名。姚家将你抚养成人，教你读书供你科举，本王也曾视你亲生教你用兵之计，可是你却以德报怨恩将仇报。怎么着？就要在这白沟河一较生死吗？”
“对，一较生死！朱棣，因为你的谋反，导致你所到一处，百姓就家破人亡，这白沟河数十里开外就再无农民再无良田！我平安深受皇恩，尊师重道，愿为诛杀反贼而为国捐躯！”
战场之上，没有家人没有亲情，平安说着抽出腰间长矛，正正地比对住朱棣的脑门心丢过去：“杀！”
朱棣侧身躲过，上了当，赶紧调转马头逃跑，嘴里骂着：“这个浑崽子！”
平安带兵追击，他们已在这静候多时，无渡河之疲，连斩燕军几名先锋。
朱棣拼死搏击，且打且退，不料南军一直号称的“百万雄师”这时候竟然几路合并聚集，在白沟河的四面八方对他列阵以待。
朱棣退无可退，恼怒至极，不得不麾师与南军展开一场鏖战。战到天快黑，朱棣想趁着昏暗夜色退身，不料平安计中计，将事先暗藏在地的火器一窝蜂地放射出火光，瞬时间就点亮了整个天空。
火药点燃，百弹齐发，声如蜂鸣，远去四五里，人马皆穿。
“燕王，这，如何是好？”张玉持着刀，跟在朱棣一侧，脚步战战兢兢地后退。
燕军虽然一贯都作战骁勇，但也是在以前不断胜利的情况下。今日遭遇不间断伏击，还有南军的火器凶猛，就导致他们死伤十分惨重，窜逃中士兵四处分散，这时候的朱棣身边，只有七个人了。
“胜负乃兵家常事，先撤！”朱棣血染红了盔甲，满脸也是血迹，持着大刀，谨慎地往僻静处退走。
白沟河这头，独闇看着对面的硝烟火光，听着对面的炮火连天，想到是保儿在跟朱棣厮杀，心中就一片绞痛。
对他而言，保儿无疑是他和施寻感情中的纽带，也是唯一的纽带。可是经年累月，阴差阳错，到了他们对上战场的这一天。
“施寻……”独闇心头默喊，喉结蠕动一下，彷似吞下一口哽咽。
稳稳气息，独闇仰望上空。那迟到的下弦弯月，刚刚爬上东天，好似注目着人世间的明争暗斗，巨变兴衰。
“朱高熙（朱棣次子）……”战场之上，只有敌对，没有私情，独闇出声：“连夜渡河，救援！”
朱棣这头，和仅有的七名将士连夜躲避追杀，早已成了惊弓之鸟。
虽然他这次白沟河大战，有兵十万，可对方却是百万。就算没有百万，由这一天一夜的绞杀情况来看，对方少说也有六十万。
十万对六十万，还次次中计，马已死光，人也精疲力竭了，就连向来骁勇的张玉，也是面露惧色。
次日天破晓，大自然一片明亮，响彻了一夜的刀枪火炮声也终于停止。四野一片死寂，霎时间，仿佛一切都睡着了。
朱棣和张玉等人从晚上藏身的石洞中走出，硬拼肯定不行，他们要想办法退回白沟河对面营寨。
血染大地，横尸遍野，滚滚浓烟，七人一时间甚至都分不清方向，只能靠着日头以辨东西。
盔甲俱烂，满脸血迹，浑身是伤，可是走了仅仅一里地，就见前方军队黑压压一片，连绵数十里，个个精神抖擞地列阵以待。
平安又挺矛率众而前，略有轻蔑道：“朱棣，夜黑不好寻找你，天亮了，老天爷都不放过你。”
朱棣拦手在仅有的几个人面前，护着他们步步后退，小声侧后道：“不能硬拼，不能硬跑。张玉，箭射平安，射到马也行。”
“明白。”张玉脚步一边退后，手一边向肩上的箭框伸去。
刚巧这时，侧方位一个大喊呼声传来：“燕王！燕王！”
两军都朝声音发源地看去，只见是昨日战斗中走散的朱能，正聚集起小队兵马赶来。
趁此时间，张玉一箭射到平安马肚，马受惊，平安跳下，上另一匹马。
“燕王，快跑！”张玉拉着朱棣就跑。
平安追杀，被朱能带的兵挡住。
南军众多，朱能耗时不长，聚集起来的小队兵很快被平安杀灭干净，朱能也身受重伤。
“朱能！”朱棣回首痛喊一声，可又见平安强势追来，南军弓箭手皆把目标对准着他，纷纷发箭。
慌乱中，朱棣身边又四人倒地，张玉也受箭伤。
“张玉！”朱棣大叫。可是人腿也跑不过马蹄，他定住身子，手举带血大刀：“跟他拼了！”
倏忽间，仅有的三人冲入平安的千军万马中。都出乎意料，南军随之一怔。
南军都骑马高上，三人都不要命地砍马腿，眨眼之间，连砍数马，马上士兵倒塌，一连十，十连百，短短时间，南军相互踩踏，慌了阵脚。
“朱棣！”平安很快就将形式看清，他善使枪刀，所向无敌，正要向朱棣刺杀过去时，朱棣三人却趁机抢夺了他们的完好马匹，骑马逃去。
平安举上长矛：“给我追，杀朱棣，灭燕！”
一路追杀，你死我活，朱棣三人自身带的箭在抵御中很快就用尽了，刀也被砍断，手无寸铁，逃至一寸草不生只有黄土的山坡处。
对方凌厉攻势，朱棣他们的马也精疲力竭了，都站坡头，不走了。
三人，皆惊惧失色。
一串震耳欲聋的马蹄声也很快靠近，平安挺矛率众在前，身后骑兵凌厉大呼：“杀朱棣，灭燕！”
“杀朱棣，灭燕！”
“杀朱棣，灭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