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十年之约
施寻把王宾拉到桌子旁坐下，很认真地说：“王宾，来时我跟你们说过的吧，我去了皇觉寺后就要走了。”
王宾失落，苦瓜一张脸：“是真的要走吗？”
“真的，我有自己的生活，必须要离开这里。王宾，你是个孝顺的好孩子，但我还是希望你将来能有自己的一番作为，所以你的梦想一定要坚持下去知道么！告诉你个秘密，在我睡的那张席旁边，有很多很多的宣纸，上次准备姚姐姐回家，我就顺手给你买了好多。”
听到宣纸，王宾惊喜叫道：“真的？在你睡的席旁边？”
施寻“嘚”一个眨眼：“当然真的，用的独闇的钱！”
“哈哈……”王宾捂嘴笑，施寻也是捡了便宜的模样。
惊喜后又是失落，王宾拉上她的手，很是不舍：“施寻，那你还回来么？”
回来？施寻想是会的。她穿越的目的是为了方孝孺，可是他还没出生。下次再来，怎么也得是人家思想成熟的时候，才华展露的时候，都是几十年后的事情了。那时的独闇和王宾，岂不是都老了？
施寻突来不忍心，细细看着王宾稚嫩的脸，想到这些日子和他的打闹，王母如亲人般的照顾，不知不觉间，眼里就云里雾里的。
说到离别总是悲伤，十四岁的王宾跟着冒泪了，满眼都是迫切的盼望：“施寻，你会回来的是么？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施寻眼睛漂浮一下，想起老师说的话，利用虫洞穿越一次，穿越之人要卧床休息几天，虫洞机器也要修整，就算两者并行，也怎么都得十天时间。21世纪的十天，就是这里的十年，那还是不出意外最快的预判。
“十年……”
“十年？！”王宾炸了：“你不是来自大都吗？为何回来一次要那么久？”
“王宾，我还是给你说的快的。”
王宾更失落了，委屈地松开施寻的手，努力憋气不让眼泪掉下的样子看得施寻心里更不舒服。她想安慰：“十年之后你们二十四呀，刚好跟我同龄，不是很好？”
“那十年之后你三十四了呀！”
“呃……”
“不是吗？”
“呃……”
施寻说不通，又抠后脑勺，边抠边站起，走了两步。说：“那啥，我保证来看你们，行吧？”
王宾还是怅然得很，低着头小声道：“最快都是十年吗？”
施寻也苦哈哈着脸，皱起眉头抿起嘴，从鼻子发出一个“嗯”字。
王宾挣扎半天，然后起立，手掌跟着在桌上猛地一拍：“行，那就十年之后，我们在常州见！”
说完似想到什么，伸长脖颈，一脸好奇探究：“你会不会又是从天而降？会降落在什么地方？还是妙智庵？”
“这个嘛……”这个施寻还真不敢预判。本次来定位是台州，结果机器把她送到了常州，那她要是她定位常州，会被送到哪里？
“有可能，也不一定……”她踱步在屋内走。据本次穿越经验分析，时间误差是前后四十年，不不，说保守一点，时间误差就前后五十年吧。
台州离常州（今苏州）三百多公里，保守一点，地址误差就方圆五百里吧。那她二穿时只要定位江浙一带，就距离独闇王宾还有方孝孺都不远，随便买匹马，几日就可碰面的。但是记得，下次带钱！
“没事施寻，反正我们家住址不变的，到时你来找我就行。”看出她为难，王宾懂事道。
这也是施寻很喜欢王宾的原因，历史上的王宾是明代有名的画家，一生只尊儒学菩萨心肠，还以孝至上，不管到哪儿都是侍奉在母亲身边，这要放当代，就是个圣人。
“行！”施寻笑道，就这样跟王宾定下了十年之约。
小会儿后，店小二端着水进来。店小二是个十来岁左右的小男孩，衣衫褴褛的。施寻摘掉手链，挽起衣袖准备洗脸。王宾在此退身出去：“我去找找独闇。”
“好，叫他快点回来。”施寻用水轻轻触着眼周。
她不知道独闇去哪儿了，刚刚跟他吵了一架，现在回想确实自己不好。她打算洗完脸要跟独闇好好说几句话，还有本次欠他的钱，她一定会想办法还上的。
想着想着，洗着洗着，施寻“嘶”了一声。眼周真是越洗越疼，这客栈又没有铜镜，都不知道左眼伤得怎样。
突然还闻到一股糊味儿，她上手摸额顶，扯下几根头发看，头发好像是被朱元璋扔来的小火棍烫焦了。两根指腹顺着卷卷的头发丝往下拉，拉下一丢丢烧焦的灰来。
唉，那些大人物不仅惹不得，看都不能看！
可是不对啊，那糊味儿怎么越来浓了？施寻脑袋离开脸盆，两手张丫在前看自身，从脚到手，她怎么在冒烟了？？
猛地回头，看到店小二正捏着她的手链，瞪大着眼睛盯着变异的她，一副样子好似见鬼。
施寻吼道：“你在干什么？”
店小二吓得连连后退，嘴里哇啦哇啦着什么听不清，退到门槛边被绊倒坐地，手链被丢在了一旁。
施寻冲刺上去捡，浑身带烟，吓得店小二屁滚尿流，又浑身无力爬都爬不起，干脆一把护住自己脑袋，求饶不停：“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不要杀我，求求你不要杀我……”
施寻没空管他，紧紧捏着手链按，想要让穿越进程停止下来。可是这手链的“报警键”当真是被店小二乱按了，猜想她刚刚洗脸时把手链放到一边，黑手链一直发绿光，店小二十来岁，定是好奇才按的。
来不及来不及了，施寻怕吓着这孩子，一把将他身子拖出门槛，边拖边说：“你不要怕，我不会伤害你的，我这是练的一种武功，功力有点深而已。另外麻烦你转告我的两位朋友，告诉他们，我一定会回来看他们的！”
声音慢慢变小，身上烟雾增多，施寻紧急关门，冲着门缝隙对外面喊：“尤其是那个和尚，叫他不要自卑，不要自固，想做什么就去做，他会成为一个非常了不起的人……”
突然看见一束炫目的光，又感受到了那种熟悉的腾云驾雾，捣腾得她五脏六腑翻江倒海。失去意识的前一秒想到了一个东西，啊，钥匙！独闇家的钥匙还在她的袖兜里……
（第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