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阴谋阳谋
“我先抛个砖吧。”雪姨先拿了一张纸和一支笔，“我认为现在争取的方向是将损失降到最低，而不是不损失。这件事的主动权掌握在云霄碧霄手上，只要她们行动，琼霄百分之百不可能完好无损。不管云霄碧霄之前怎么对她，法律只认事实，琼霄的收益必然有三霄的一部分，这是历史证明的，琼霄也必须要面对现实。”
“琼霄如果能面对现实，就没有我们的事啦。”平哥道。
“你的观点呢？”老魏问。
“要说服云霄碧霄，首先要说服琼霄，盘算自己能做出最大的让步是多少，既然她们是以公对公的方式引战，我们就以公对公的方式应战。首先气势上不能输，要有底气，引她们讨价还价，只要她们讨价还价，就说明这个事大概率有斡旋的空间，最起码时间是可以争取的，有时间就会有转机。”雪姨说道。
没有人接话，雪姨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我只是抛个砖，还在琢磨。”
荣姐放下翘着的大腿，拿了张白纸画起来。
“一上来就让琼霄做好损失的准备，一定不是她想听到的，因为律师很可能已经说过了，她是接受不了这样的损失才找到老魏的。”
“你说说看你的想法。”老魏问道。
“我的想法很简单，任何事情、任何矛盾冲突都有最关键的那一条，解决了关键矛盾就解决了大部分问题。我们可以尝试在复杂的利益纠纷中做减法，减到我们必须要解决的那个最根本的问题。”
荣姐说“做减法”的时候，我的脑子嗡的一下响了起来，仿佛有一把小锤子在敲打我的后脑勺，敲出来的字组成一句话叫“这就叫用逻辑”。
“三霄之间的矛盾，抽丝剥茧，最核心的是一个问题：分赃不均。你们想想，为什么前几年云霄碧霄不来找琼霄的麻烦，偏偏这时候来找，归根结底是因为前几年琼霄过得也不怎么样，甚至比云霄碧霄还惨，而现在琼霄有钱了，她们姐妹心有不甘，咽不下这口气，一定要看到琼霄倒霉落魄比自己差才行。所以我认为，起诉、举报、除名这些动作都并非是云霄碧霄的目的，她们的目的是要看到琼霄认输，把她踩在脚下。”荣姐边说边在纸上写下她要表达的关键词。
“分赃不均，有道理。”雪姨比出大拇指，表示赞同。
“也就是说，如果不用起诉举报，就能实现这个目的，她们就不需要去起诉举报。如果起诉举报也实现不了这个目的，她们还会去想别的办法。”荣姐说的话，我已经快听不懂了。
“所以我认为，现在的策略逻辑是，要么让琼霄认怂，主动让云霄碧霄踩在脚下，要么雷霆反击，用实力击垮云霄碧霄的意图，让她们真实感受到找琼霄麻烦只会自食其果。”荣姐重重地把纸拍在桌面上，我伸头望去，纸上最大的四个字写着“先发制人”。
“怎么先发制人？难道先去起诉云霄碧霄吗？那也没有理由啊。”雪姨疑惑道。
“怎么没有？当然有。琼霄可以以6年前被姐妹驱逐，被非法剥夺了在三霄娘娘中的合法权利为由，起诉并举报云霄和碧霄，这样做首先抢回了主动权，争取了时间，同时扩大了曝光量，即便云霄和碧霄按她们的计划反诉，也要承担舆论压力，大家都知道她们是眼红琼霄的财产。”荣姐更详细地解释了她的打算，我总算是听明白了。
没有人再反驳，都在消化荣姐说的方法，在易神，虽然荣姐是个年轻的女生，但她的思维能力并不弱于任何一个男人。
“我们是做广告的， 知道信息的传播有一个规律叫先入为主。云霄碧霄欺负琼霄在前，她们要想逆转舆论对这件事的认知，就要付出数倍的代价。”荣姐说完，又翘起黑色的大长腿，晃了晃。
“不失为一个方法，继续。”老魏在他的笔记本电脑上敲敲打打。
“我的想法和荣姐在逻辑上是一致的，要让云霄和碧霄放弃起诉和举报的行为，就要让她们确信这么做没有任何好处，或者损失大于利益。人都是趋利避害的，正因为有好处，她们才会姐妹绝情。”
“所以？”
“所以，我们可以利用琼霄的优势，无限放大云霄碧霄的劣势。我估算过，如果按照云霄碧霄的诉求，琼霄将这6年的收益分走三分之二。好，没问题，我们假定这已经是既成事实，那么从法理上，意味着云霄碧霄是认定琼霄属于三霄娘娘的团体，琼霄承担了义务也就拥有相应的权利。琼霄可以立即向神祇管委会提交退出并注销三霄娘娘的申请，同时以三分之一的权利人身份冻结三霄娘娘的收益账户，无限期停滞供奉核算程序。以琼霄现在的资源和身家，她的姐妹必然熬不过她就要投降。”大麦解释道。
“琼霄是属于她个人的品牌啦，如果三霄娘娘被注销，自然就没有云霄碧霄的份啦，我觉得这是个好办法啦。”平哥表示赞同。
“如果琼霄这么做，云霄和碧霄必然也会同样对待琼霄，如果双方都冻结停滞，那就进入僵局了。”荣姐质疑道。
“但现实是，这样处理的过程会非常耗费精力和时间，而且利益损失的上限非常大，如果云霄碧霄输不起，她们就会动摇。我们可以把这些作为谈判的战术，她们要想避免这种风险，我们就能站住脚反攻。”
“这样做，对琼霄的风险也很大，弄不好是两败俱伤你死我亡的结果。”
“兵临城下，不得不出奇出险。”
“老魏你觉得呢？”雪姨打断他们俩的对话，问老魏。
“一个算是阴谋，一个算是阳谋，都有讨论的空间。”老魏抬头看着我，又问道，“你俩呢，平哥、倦之，有什么想法？”
我惊恐地摇摇头，说：“没……没什么想法。”
平哥笑嘻嘻地说：“这种事只有你们定啦，我想不来啦。”
“老魏，你的想法呢？你别告诉我你也没想法。”大麦问。
我脸噌的一下就红了，感觉自己很无能。
老魏看看大麦，脸上又浮现出若有若无的诡异表情，道：“说了怕你们打我，琼霄刚跟我说完情况，我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能不能把另外两霄拉过来做业务。”
空气静止了。
“你是真敢想啊，老魏。”大麦一脸苦笑，“琼霄仙姑在跟你说她要被姐姐妹妹搞死了，你心里却在想怎么把姐姐妹妹拉过来做广告。”
“真是越来越像资本家了，抓住了精髓。”荣姐讽刺道。
“你们先别激动，云霄和碧霄的出发点你们都抓得很准，正是因为琼霄赚钱了而三霄不赚钱。你们觉得云霄碧霄在嫉妒琼霄时，不会羡慕她的广告效果吗？琼霄可以赚大钱，凭什么她们俩不能？琼霄一个人的供奉比她们俩多出几倍，不会是运气吧？那得有技术吧？所以她们再怎么嫉恨琼霄，不会对我们也嫉恨，因为我们只是个工具，谁都可以用。”老魏解释说。
“这会不会太没有职业道德了？不先想着解决客户问题，先想着把客户的对手捞过来。”雪姨面露难色，像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老魏呆滞了一会儿，嘀咕说：“的确不太有职业道德。”
“但如果琼霄的问题能够解决，三霄的业务也能得着，那就不存在什么职业道德了，这是三赢。”荣姐说。
“你们别想这么远，跑题跑得也太远了，眼下怎么解决琼霄的问题？”大麦催促道。
“就按你们说的呀，一个阴谋一个阳谋，两头准备。”老魏道。
“这就讨论完了？”荣姐问。
“你们考虑得都很到位了啊，不然还要讨论什么？”
“我们以为你还有什么高见。”
“我有高见我还叫你们来干什么？”
“那现在呢？具体要做什么？”
老魏沉思了一会儿，拨开茶几上的废纸。从边上抽出一张白纸，边写字边分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