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神的收益
老魏安排过分工，大家就在房间里各自找了个独处的地方。大麦在窗边喝酒，荣姐靠着床头闭目养神，雪姨在书桌旁点亮了台灯，平哥和老魏在茶几两侧坐着喝茶，虽然手里都有事，但看得出来每个人都在用自己习惯的方法思考如何解决琼霄仙姑的难题。
我也在拼命思考，我在思考我应该思考些什么。
我很难理解老魏方才说的那句“用逻辑分析分析”究竟是什么意思，“逻辑”这两个字我认识，但我不知道“用逻辑”是怎么个用法。
我想我现在的样子就叫愚蠢吧，毕竟书上说聪明的人都是有逻辑的人。
没有人注意到我，我假装像他们一样思考了一会儿，又去洗手间呆了一会儿，出来对他们说：“我下去等红莲，万一她到了找不到。”
那时距离大麦给红莲打电话才过了15分钟，红莲恐怕才刚刚出公司。
我从酒店4楼下来，生怕时间过得太快，没有坐电梯。虽然作为消防通道，酒店的楼梯并没有那么奢华文艺，但打扫得同样很干净，两侧的墙壁上还挂着古朴典雅的装饰画。
酒店的大堂并不大，沿街的一楼寸土寸金，酒店只是占用了一小间作为接待的入口场所。我在大门侧边的休息区坐了下来，一丝丝潮湿的冷风从门缝中穿过，轻抚在我的脸颊，向我描述外面的天气正在发生变化。
神也会因为利益而自相残杀，也会因为嫉妒而泯灭亲情。
先知时代的落幕，尾灯时代的颓废，并没有彻底消除神的地位。因为朝拜和供奉的存在，神依然是绝大部分人羡慕的对象，虽然这些已不再是神秘未知的神迹。
人界支离破碎的信息，仍在通过供奉源源不断地进入神的记忆里，他们是神界和人界之间唯一的通道。神界要追赶人界的文明，就必须要利用供奉，而要利用供奉就必须要依赖落寞的先知，他们仍是这个世界向前行走的发动机。
在尾灯时代的末期，神界的上层达成了共识，将供奉的信息定义为推动文明崛起的燃料，所有来自人界的供奉信息都应该被赋予价值，神界要发展，就必须要尊重能获得供奉的神。让他们重新获得社会地位，是体现尊重的基本方式。
在历经十余年的研究和实践后，对于供奉价值的判定有了比较成熟的方法，供奉成了神合法有效的收入来源。
在神祇管委会登记在册的神，可以领取官方的随身仪器，一个小小的贴片，只要匹配上自己的身份编码，贴片就能同步获取他收到的供奉信息。这些信息会被收集到神界的上层进行分析、组合、提取有价值的内容，填补神界的科技空白，丰富神界的文化层次。而同时，上层会按照计算方法将供奉转化为报酬，相当于购买了这些信息。
在“供奉”可以等于“财富”之后，失去政治地位的先知群体，陆续转变为拥有财富地位的神仙族群，他们通过向神界出售自己的供奉信息流，积累自己的财富。
神界也因为这个伟大的决策，迅速与人界文明缩短差距，到如今，几乎已经成了另一个人界社会。我们说着同样的语言，有着同样的风俗习惯，流行同样的音乐，甚至连出租车的起步价都一样。
唯一不同的，可能就是神界一直在观察和模仿人界，而人界对神界的存在却一无所知。
真的一无所知吗？
我不知道。
但至少整个神界的学术界都是这么认定的，没有任何观测证据和供奉信息证据证明人界确信有一个神界存在，他们只是在各种神话故事和文艺作品中才会虚构出各种各样的世界。
噢，还有一个不同的地方，神界能活几百年的人大有人在，高血统值的人在这里是高等阶级的代表，他们才有资格叫自己神。
我迷迷糊糊陷入混沌中，琼霄仙姑的事被我抛到九霄云外，仿佛压根跟我没关系。我又梦到有个声音在质问我：
“……是神创造了人，还是人创造了神……”
“……你看到的，究竟是人界，还是另一个神界……”
“……供奉，你永远不会拥有……”
该死的，又是这样的梦。
“先生，先生……”
我意识模糊地睁开眼，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正微笑看着我，穿着酒店的工装。她的脸很白很干净，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迷人的味道。
“我看您像睡着了，在这里容易着凉，旁边有房间可以休息。”
“……不必了，谢谢，我在这里等人。”我不好意思地说。
“那我给您拿条毯子，您稍等。”女子莞尔一笑，转身去前台了，我顺着她的方向望过去，前台旁边的水牌上写着酒店各种房间的价格。
我咋舌惊叹，这里一个普通标准间的价钱都快抵上我一个月的工资了，而琼霄开的套房足足是标准间的三倍。
有钱人的生活就是如此纯粹，纯粹得令人流口水，纯粹得让人无法理解。
“倦之。”耳边响起红莲的声音，我转头望去，她穿着墨绿色的雨衣，抱着个大帆布袋，脸色微红，全身都湿漉漉的。
我赶忙接过帆布袋，很重，里面都是电脑和设备。一个女孩子要带着这么重的东西跑这么远，着实很辛苦。
“下雨天，好难打车，没耽误事儿吧。”红莲喘着气问。
“没有，没有，你辛苦了，这里太远了。”我说。
“那我先回去了，有事打电话给我。”红莲对我笑了一下，转身又出门去了。
红莲总是与公司所有人保持很亲密的距离，她总是很忙碌，每件事都处理得井井有条，却从不触碰任何与她岗位无关的事。
我提着袋子回到412房间，大家的姿势都没有变。房间里也没有酒店提供的白板，但是多了很多白纸和笔。
“倦之回来了，电脑准备好，我们碰撞一下想法。”老魏把茶几上的东西统统搬到一边。
“谁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