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女鬼若若
不知不觉又是一个夜幕降临,望着天边的夕阳余晖,他开始想念大湾村,想念老秀才和村里所有的人。他们这会儿或许还在田间地里劳作吧,那手脚麻利的怕是已经在家生火造饭了。独自奔波几日就遇到那杀人不眨眼的暴徒险些丢了性命,看着形单影只的自己心里尽然生出了一股无尽的孤独。梁羽笙用袖子擦拭着眼角,一边自我安慰道,
“一定是方才风迷了眼,先生说了男儿有泪不轻弹。”
小心翼翼的生了一堆火,麻利的将兔子剥皮抠了内脏后撒了些盐用树枝穿好放在火上烤了,刚烤熟一边吹着热气一边大口的将兔子肉吃了个干净。吃完又有些后悔,担心烤野兔的香味会招来其他野兽,赶紧处理了火堆和食物残渣。再寻了远处树枝茂密的大树爬了上去,照旧将自己和树一起绑了,也许是他吃的太多的缘故,一时竟有些睡不着,他就对着刚刚爬起来的新月默声背起了文章,一直到月上中天星辰皆起。
他正昏昏欲睡之际,却突然感觉耳畔略过一阵香风,有女子的衣袂带着一丝冰凉和丝滑,从他脸上轻轻滑过。他猛的睁开眼睛确是什么也没瞧见,他安慰自己一定是太累了,出现了幻觉而已。这荒山野岭的还会有什么人呢,也就他这个迷路的穷求生而已。
“呱……呱……”
夜鸟不时地发出惊叫声,听得十分渗人。方才他还觉得这山林间有个鸟叫声很正常不过,可此时却令他惴惴不安。他坐起身来就着月色四处张望了一会儿,似乎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这才勉强把心放回肚子里,精神一松泄下来难免又开始犯困,就在他半梦半醒之际,他隐约听见耳边有女子的轻吟,
“嘻嘻……公子,你是在找小女子吗?”
他一惊,这次他想睁眼却是不能,心都漏跳了一拍,脑海中一道灵光一闪而过。暗道一声,“不会吧!”就叽里咕噜的念叨起来,
“南无阿弥陀佛!……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也不知是否真的能管用,村东头的半瞎子说的。他其实是个老道士,可是经常会不务正业的给人讲一些佛家的东西。也不去管它效果如何,他现在就只会这些。还是老头儿从小开始,就硬逼着他们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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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青师忽然收到师门的隔空召唤后,抛下娇娇就找到了他的师傅,师傅给他讲明了事态的因由和严重。他带着师傅的密令趁夜离开上京,出了城就快马加鞭的往南边的深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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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雨笙以前未曾遇到过鬼压床的经验,心里只觉得翻江倒海和不可思议。早年间他还听人说过其他村子里有闹鬼,他一直都不信。现在想来,或许是村子里因为有老道在,所以这些年才会相安无事。待到他终于睁开眼睛醒来时,天已破晓。
他有些疲倦的打了个呵欠,索性就继续睡了会儿。等到天大亮时,他顶着黑眼圈儿精神萎靡的从树上爬了下来,吃了点干粮,他依然按照日出和日落的方位推测他要走的方位。经过昨晚的事,他下定决心一定要尽快离开这里。
今天他走的这个山头,树木十分茂盛遮天蔽日的倒是格外凉快,就是另他不安的是这片少林过于阴森了些。从昨晚奇怪的梦开始,他总觉得暗地里有一双眼睛在偷偷打量他,这种不祥的感觉让他十分不安。可每当他鼓起勇气突然回头时,却什么也没发现。为了壮胆,他开始一遍又一遍的悄声吟诵,
“太上老君教我杀鬼,与我神方。上呼玉女,收摄不祥。登山石裂,佩带印章。头戴华盖,足蹑魁罡,左扶六甲,右卫六丁。前有黄神,后有越章。神师杀伐,不避豪强,先杀恶鬼,后斩夜光。何神不伏,何鬼敢当?急急如律令。”
又或者
“唵嘛呢叭咪吽……”
他曾经很是不屑半瞎子老道,他到底是信道还是信佛的?邪门的是,半瞎子老道似乎能读懂他的心思似的,坐在躺椅上眯着眼睛,摸着那小撮山羊胡子,笑嘻嘻的翘着二郎腿说,
“诶!不管白猫黑猫,它能抓老鼠就是好猫。”
他也不忌哪个好使干脆一起上,好在他总算是摆脱了那种被人盯梢的感觉。勉强安下心来奔走了一天,累得像条死狗似的。在一条清澈的小溪边坐了,就着溪水吃完干粮,重新装满了水囊,盖好盖子将它重新系在腰间。正准备起身离开时,却发现远处山石上坐着一个紫衣少女,长得十分清新甜美,大约十四五的模样。一身紧身长衫下一条同色襦裙,身形被勾勒得十分曼妙。梁羽笙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姑娘,竟有些呆住。只见她她甜甜的笑看着他,
“公子,你可别再念了,你念得我头疼。”
“你是谁?你怎么会在这里?”
梁羽笙抖着声音问,他这才后知后觉起来,这荒郊野岭的哪里来的姑娘?突然想起了昨夜里的那个女声,一时竟然紧张的汗水湿透了衣衫。可那个女子似乎并没有查觉他的异样,继续甜甜的问,
“我叫若若,我在山里迷路了。公子你呢?你也是迷路了吧。”
“我……我遇到了匪人追杀,的确是……迷路了。”
梁羽笙紧了紧背上的背篓,紧张咽了一口唾沫,结巴道。
“男女授受不亲,姑娘……不要再跟着我了。”
“可我迷路了,不识得方向。我不跟着公子,我怕也是走不出去的。”
若若不知何时已经从石头上下来,说着话就走近了梁羽笙。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近距离接触漂亮的姑娘,他也不知是害怕还是紧张的。脸色白了红,红了又白。猝不及防间便撞进了一双含情脉脉的大眼睛里,他慌张的低下了头。一股似有若无的少女体香萦绕在鼻尖,梁羽笙只觉得自己呼吸都粗重了几分,浑身莫名的燥热起来,他也并不是完全不懂男女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