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惨不忍睹
“你是不是觉得我们会有一场激烈的战斗,我用高超的技巧,绝地反击,赢下了战斗?”昏暗的酒馆内,故泉押了一口啤酒,问聚精会神听故事的唐。
唐还在记笔记,这时候抬头一脸平静的说:“没有,正好相反,我认为那时的你绝不会是金歌的对手,你应该被碾压式的击败了,对吗?”
“你也懂得些战斗的技巧吗?”
“略懂,孤身一人在全国游历,尤其在北境,还要担心山贼和劫匪,稍微有点保命手段才能让人安心啊。”唐笑嘻嘻的回答。
“你说的没错,我被击败了,连一招都没过。”故泉又喝了一大口酒。
一直默不作声的慕长羽此时也第一次补充道:“惨不忍睹,干杯!”
“后来呢?”
金歌的体重差不多要比故泉多上三分之一,身高体长,动作也并不笨拙,相比于故泉一年以来接受的训练,金歌在学校学习的格斗术自然在训练强度上要差很多,但身体的优势完全的弥补了技术上的不足,实际上,根本就没有“技术”发挥的空间。
金歌直接一拳打进了故泉的防御,故泉的格挡毫无作用。
紧接着是另一拳,再一拳……雨点般的攻击落在了毫无反击的故泉脸上、肩膀、胸口,踢击随后落在了他的腰部和大腿上。
故泉感到金歌的手臂就像是硬木棍,带着无法阻挡的惯性,一次一次的捅进了他的骨头里,整个世界都在旋转,石砖地面跟随在金歌的拳脚后面,也无情的加入了攻击,向他的面门袭来。
当故泉从眩晕中好不容易恢复的时候,他看见慕长羽的脸横在他的面前,有人把慕长羽横着抬了起来杵到了他的面前,这是他第一个想法。
随即他发现,是自己仰面躺在了慕长羽的怀里,长羽正哭泣着呼唤他的名字。
模糊的视线中,慕长羽的长发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周围有断断续续的笑声,随即他就又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又醒来,慕长羽还在,他看见眼泪还在慕长羽的下巴上,从泪痕上判断,他可能就晕过去了几秒钟。耳边传来了金歌的声音:
“喂,故白水,你也太不禁打了吧,不好意思我没收住手啊!”
“我艹你妈!”
慕长羽突如其来的嘶哑怒吼,像极了护仔的野兽,“你他妈有毛病是不是?赶紧把他送到医院去啊!”
“慕长羽,你嘴巴放干净点!”金歌怒目圆睁,“是他自己太弱了,能怪谁呢,你看你现在的样子跟个泼妇一样了!我可不敢动他,万一碰折了哪根骨头再怪罪到我头上来。”
周围想起一片冷漠的笑声。
“你怕他死,就自己在这陪着他吧,要是这点小伤他都承受不了,那就死在这算了,北境不需要兔子。”金歌的声音渐渐冷了下来,“等我们回到镇上,会叫个大夫来,你们愿意等就等着吧。
好好学习当个木匠马夫什么的吧故白水,别他妈练武了,我可是为你好,怪不得长羽拦着不让咱们打,原来她早就知道你这么弱!哼,我们走!”金歌最后抛下了这句话,朝地上啐了一口,便不再理会身后慕长羽的谩骂,一串脚步声渐行渐远。
慕长羽抱住了故泉,长发将故泉整个脸都包了起来,她开始放声大哭。
慕长羽浑身都在发抖,故泉浑身肿痛,脸上又麻又痒又疼,慕长羽的脸颊在他的太阳穴上摩擦,他想安慰她,但是自己才是受了伤的人啊,他也不知道怎么去安慰一个受了惊吓的姑娘,只得勉强抬起一只不那么痛的手,轻轻的拍着慕长羽的胳膊。
就这样,他静静地躺在慕长羽的腿上,慕长羽则坐在地上,像极了刚失去儿子的母亲一般,世界树已死去的躯干静静地为他们遮挡了午后最炙烈的阳光。
他们保持着这个诡异的姿势,一直到慕长羽哭干了眼泪。
不知过了多久,一群人赶了过来,带头的正是副警长金志远。
冲进寺庙后金志远看着故泉和慕长羽的样子后,呆住了整整五秒钟。
紧接着他做的第一件事不是检查故泉的伤势并安排队医救治,而是转头抓住了跟在身后的金歌,躺在地上的故泉并没有力气转头看,只是听见了拳打脚踢的声音,和金叔叔的吼叫。
“你个王八羔子,你知道我管故泉叫什么吗?”金志远显然是从值班位置知道的这事,穿着制服就过来了,“我管他叫二儿子,二儿子,那他妈是你弟弟!”
拳打脚踢。
“今天泉儿要是有一点意外,你故伯父不打死你,我也打死你!”
“哪有那么严重,我又没下死手。”金歌一脸的倔强,好像并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只是一言不发的让金志远打了一顿,随后说了这么一句。
本来已经朝故泉跑过去的金志远听见这么一句又炸了毛,好歹被手下死命拦住,保住了金公子一命。
警队的队医早就在他上司打儿子的时候就非常专业的展开了检查和救治,故泉确实并没有特别重的伤势,除了一根肋骨断了,牙掉了两颗,其他都是皮外伤,不过队医不能肯定孩子的脑子是不是受了重创,从他们进了庙门,故泉就一个字没有说过,只是微笑着配合队医的检查。
金志远揍完了逆子,第一个去抱住了一脸泪痕的慕长羽,安慰着他的“三姑娘”。
等队医报告了检查的结果,金志远才握住了故泉的手说:“儿子你放心,你大哥是个混蛋,回头你怎么揍他都行,我不让他还手!先去医院走走走。”边说边亲手抬着担架把故泉抬到了庙外的警车上。
故泉在担架上笑着对金叔说:“不怪金哥,确实是我太弱了,等我变强了再跟他对练吧。”
故井是和故泉的母亲一块来的医院,母亲一看到浑身绷带的故泉就哭了起来,不知从哪抽出跟擀面杖,追着故井一下一下的捶起来。
“休息在家,不好好看孩子,睡觉!我让你睡觉!睡觉……”刚安顿下来的病房瞬间又热闹了起来。故泉躺在病床上看着这一幕不知为何特别想笑。
“哎呀哎呀别打了,泉儿这确实是第一回受伤,不过说起来也不重嘛,以后就习惯了……哎呀!”故井喊叫着跑了出去。
故泉的母亲撵走了心大的故井后,扔掉了擀面杖扑倒故泉的床边,看着故泉哇哇大哭起来。
金歌的母亲一直在帮忙照料病人,此时站在旁白大气也不敢出,说起来金志远是故井的上司,金歌的母亲是故泉母亲非常远房的一个姐姐,但此时她自知理亏,哪敢说什么话。此时金歌和金叔也不在,想必金叔正在哪把金歌吊起来打吧。
故泉在医院差不多住了十几天,只要是学校休学的日子,慕长羽差不多都会来给他送点心,二娘更是心虚的帮忙陪床,无微不至的照料着,金歌中间也被金叔拎着来赔礼道歉,不过故泉倒没在金歌的脸上看出来他认错的态度。他倒也觉得无所谓,自己打输了就是打输了,金歌确实有意伤他,到现在故泉也没想明白为什么金歌要下重手伤他,但他觉得也无所谓了。
住院期间慕长羽给他补了课,作为学霸的慕长羽基本在学校就写完了作业,吃完晚饭就过来给故泉补课,还把自己的课外书带来很多放在了病房,白天没事的时候,故泉就撑起隐隐作痛的身体,随便翻看,倒也很有意思。
真正的磨难来自他彻底养好伤后的秋天。
医院在最后一次检查后,终于开出了完全康复的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