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比划比划
长羽的父母乐得看见小伙伴们来，一人赏了块甜滋滋的糕点，就把人都打发出去了，慕长羽身为学霸，自然早就做完了作业，跟着一群小伙子蹦蹦跳跳的向镇子外走去。
“咱们去哪啊？”长羽谨慎的问道。她知道有时候这群男孩子会调皮捣蛋，不过她早就不参与那些事了，只是毕竟是从小一起玩的朋友，人家找上门来了，她也不好意思拒绝。
“去田里。”金歌不容分说地下达了命令。
一群男孩子，和一个看起来格格不入的小姑娘，拉开了一个稀稀拉拉的队形，就这样横穿了整个镇子，在很多人的白眼中，向南边的稻田走去。
路上金歌一声厉喝吓哭了一个拿着棒棒糖的小男孩，满意得看着街上人厌弃又没什么办法的路人，又回头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故泉和慕长羽二人，见二人并没有什么反应，还是在埋头嘀咕着只属于他们二人的话题，突然就意兴阑珊了起来。
大家自然是认识他的，他此时的心境大抵如此，谁敢为了一个被吓哭的小孩子去苛责下任警长的儿子呢，但是为什么故伯的儿子就能吸引长羽的注意，自己就不行呢。
故泉在队伍的末尾，可以看见走在最头里的金歌，此时握紧了拳头。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北方村镇，一般都比较穷，黑水镇因为一直是北境重镇，所以从古至今都很受掌权者的重视，倒是不穷，首先道路是四通八达的，方便战时迅速的调军，再次是守备军，汲水市周边的每个村镇多少都会一支常驻守备军，岗哨林立。
北境居民相比于南方人，更加尚武，从小学开始，学校就会系统的教授战斗技巧，作为军属的金歌当然也会受到训练，但跟故泉不同的是，他没有额外的训练。
所以当金歌说道想要跟故泉比试一下的时候，年幼的故泉并没有觉得不妥。
除了学校和政府会定期不定期举办一些比武，民间也经常有比试切磋，只是他们这群娃娃们，年龄还小，家里都不允许他们私下切磋，想要对练必须用专业的练习用护具和武器，哪怕是徒手格斗，也要带上护具，以及必须有成年人作为裁判才可以进行。
金歌提出的比试，对于故泉来说算是一个新鲜的提议，在父亲回来之前，瘦弱的故泉并没有显露出格斗方面的天赋，就算学校组织格斗比赛，他一直也只是替补出场——基本相当于不出场。
本来故泉对搏斗也并没有什么兴趣，直到父亲对他进行了魔鬼式的训练，他才感受到一直流淌在血液里，根植于每个北境居民身心最深处的战斗欲望。
金歌带着他们来到了镇外一座废弃的寺庙，这里曾是神主教的寺庙，供奉着一颗世界树，那是一种由世界树真菌的菌丝组成的巨伞，从生物学的分类上来看，不应该叫树，但因为其过于巨大，以前的人一直叫它们“世界树”，后来发现了这种树与每个人身上寄生的真菌的联系，也就把这个名字延续了下来。
如今这棵世界树已经死去，将近四米高的漆黑的树干依然挺立在寺庙的正中，但菌盖已经千疮百孔，透过的阳光在地上留下了斑驳的影子。
“故泉，听说你最近一年多，一直在跟着你爸练武？”金歌问道。
“是啊，真是辛苦，自从开始训练，也没时间跟大家出来玩了。”
“看得出来你练得很辛苦，就是不知道成果如何，今天正好大家都在，给我们展示展示吧？”
“展示？”故泉疑惑的问，“好啊，可怎么展示？”
“展示一下你训练的成果，当然是对战一下咯，我就做你的对手，让我们切磋一下怎么样？”金歌似笑非笑，好像正看着猎物一般的眼神。
故泉了解这种眼神，他的父亲常说，最高明的猎手，杀气是不会外泄的，因为杀气会让猎物警觉，会让猎物血液流通加快，身体里激素分泌旺盛，会让猎物做好反击准备。
如果你感受到杀气，那说明猎手已经志在必得，场面已经九死一生了。
故泉此时并不知道所感受到的是不是杀气，多年以后他回忆起来这个场景，金歌的眼神、语气、所选的背对阳光的方位、有意无意挡住了出去路线的两个同伴、以及选择在这个废弃寺庙来躲避随处可见的岗哨和巡逻兵的视线，这一切行为无疑产生了杀气，猎物已经入网，他不用再掩饰了。
他感受到了不安，但9岁的孩童无法解读这种不安，他单单以为自己只是因为要第一次进行实战演练来验证自己这一年多以来的训练成果，自然而然得紧张起来。
金歌比故泉要高差不多一头，更加强壮，虽然才11岁，但精炼的肌肉已经显出雏形，双脚落步踏实，呼吸平稳，此时正站在故泉的对面，双肩微落，半低着头，显得危险且阴沉。
“不行！”慕长羽挡在了故泉的面前。“学校禁止没有成年人在场的格斗比赛，你们不能动手。”
众人都没有想到这个从小作为跟屁虫的柔弱姑娘会有勇气站在一头蓄势待发的野兽面前，一时都愣住了。
“长羽你吓了我一跳，我只是想跟白水切磋切磋，又不是什么正式的比赛，你紧张什么？”金歌嘴上说吓了一跳，面上却没有任何动作，还是保持着刚才的站姿。“况且，我只是随便提议一下，毕竟故白水在学校也没怎么认真参与过训练，在家随便练一练又能有什么进步呢，对吧？要是你怕受伤，咱不比了便是。”
“你不要答应他，故泉，私下比武是明令禁止的，如果你受伤……”慕长羽转过身面对故泉，显然她也感受到了危险，但她也不知道原因何在。是怕受伤吗？还是怕被处罚？都是从小长大的朋友，为什么会感到紧张呢？
“嗨，没事儿的，跟金哥比划比划罢了，就算打不过，还能给我伤着吗？”故泉故作轻松。
这可能就是面子问题吧，懵懂无知的少年第一次面对这样的事情，受到一个再明显不过的激将法，就完全失去了理智。
“故泉！”慕长羽不明原由的激动着，“如果你今天跟他们比武，我就再也不给你和故叔叔带点心了！”
“长羽，嘿嘿嘿，咱们的事儿回头再说，我们切磋切磋怎么了嘛，你激动什么呢？”故泉受到了巨大的威胁，赶忙陪笑道，“放心吧没事的，回头我教你怎么分辨有毒的藏兰花……”
“就是就是，长羽你过来，别误伤了你，一会完事儿了，咱一块去抓鸟烤着吃……”
一个年龄跟金歌差不多大的男生子抓住了慕长羽的胳膊，将她拉向了一边。
慕长羽一把甩开了胳膊上的手，生气的看着那个男生，“亏你还是你们班班长呢，你不管管吗？”
那男生听到这话显然也不太高兴，说道：
“你真是小题大做，这有什么好管的，你没看故白水自己都想练练吗，女生真是麻烦，多管闲事，你看着好了。”说着又一把拽住了长羽的胳膊。
慕长羽不再反抗，只是瞪着褐色的眼珠子，气鼓鼓的看着众人中间的两个人。
“哼，那就来吧？长羽说的也对，为了避免出人命，咱就比比拳脚吧！”金歌看到碍事儿的家伙被拖走，不屑的哼了一声，看向了故泉。
故泉原地蹦跳了几下活动了一下筋骨，摆开了一个架势，金歌也随之下沉重心，摆出了一个与故泉稍有不同的架势。
“起！”随着场外一个男生的口令，二人同时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