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借你儿一用
故泉犹豫良久。
“捂住金叔的眼睛，我不想让他看这个！”
慕长羽爬到金志远的身边刚要去捂。
“三姑娘，我知道怎么回事儿了，就让我看看吧，我儿最后的样子……”
慕长羽愕然，犹豫着没有去挡金叔的眼睛。故泉听见金志远的话，不敢再去看金志远，也不敢耽搁，他努力找到刚才的感觉，在周围数个能量中找到了金歌的尸体，他的后背又一次滚烫起来。
他失败了。
后背的灼热感大不如前，大量的真菌已经在刚才的施法中烧死，此时故泉无法集中力量。
“儿啊，把手给我……”
金志远虚弱的声音在不远处枪声下几不可闻。
故泉眼含热泪，他觉得对不起二爹，如果他早点觉醒这种力量，也许金歌就不会死，不管这是邪恶的力量还是黑暗的力量，如果早一点……
“给我！”金志远看故泉在犹豫，用尽力气低喝了一声。
故泉把手伸过去，金志远本来有力的大手，如今只能轻轻的搭在故泉的手中，故泉反手握住金志远。
“二爹……借你儿一用！”
金志远用最后一点力气释放出魔力，巨大的力量让故泉一瞬间感到惶恐，他震惊的看向金叔，他在如此状态下居然还能释放比他、金歌和慕长羽加一起还要充沛的魔力！
这种传递方式并不能把全部的能量挪为己用，但故泉还是感到魔力的涌动是无与伦比的强大，瞬间他的眼睛变得漆黑，力量笼罩了全身，滋养着他背部的黑暗纹章。
金歌没有瞑目的双眼同样变得漆黑，浑身的肌肉重新获得了力量，断掉的腰椎借助魔法重新获得了下半身的控制，腰上的口子也被暂时封了起来，流出的一截肠子挂在腰间，身上暂时还完好的内脏被强行复苏，细胞燃烧着自己的生命强行给肌肉组织和体内的世界树真菌灌输了力量！
金歌的尸体缓缓起身，歪歪斜斜地站了起来。
金志远湿润的眼睛用眼神示意慕长羽拿起自己的佩剑，递到了金歌的手中。
金歌缓步向前走去，接着习惯了不协调身体的，加快脚步，最后飞奔，右臂上的闪电纹章亮起最后的光泽。
故泉凭感觉指引着金歌的尸体催动破法剑，仿佛他天生就是破法者一般。
刑万里已经射出了最后的破法弹，拿着定装火药枪跟三个巡逻队员正做着徒劳的射击，妄图哪怕拖延多一秒钟，听见身后异响的刑万里猛然回头，被眼前的景象震慑了魂魄。
“自己人，目标尸鬼，准备射击！”
发声的是故井。
刑万里不愧是故井的副队长，想也没想就重新举起枪瞄准尸鬼，金歌挂着一截肠子，胯骨粉碎，歪着腰奔跑的样子恐怕要成为她一辈子的噩梦源泉，但此时她进入了战时状态，听见故井的命令不由自主地执行，努力忘记刚才映入眼帘的画面。
金歌手持金志远的破法剑，闪烁着电光刺入了尸鬼的胸膛，电弧闪耀，尸鬼又变成了血肉之躯。
刚才金志远近身被尸鬼拍飞差点就死了，可金歌此时已经是一具尸体，没有痛感不惧死亡，故泉在身后死死握着金志远的手，金志远则把身体倚在了慕长羽的怀里，几个人一起看着这出奇诡异又恐怖的一幕。
故泉的脑中只有一个目标，他不断的把这个目标强加给金歌残破不堪的灵魂——掏死眼前这个魔鬼！
金歌的尸体发出疯狂的吼叫，用破法剑把尸鬼插了个透心凉，并狠狠压在了身下，接着像发了疯一般举起双手，轮番砸向尸鬼的头骨，黑暗魔法尽可能的给这个残破的躯体补全了死与生之间所需的一切：缝合伤口、粘合碎骨、输送血液、滋养世界树真菌。甚至做的比人体本身更好，这让尸体暂时成为了一个最强大的战士，让普通人类的血肉之躯能生生砸断被黑暗能量侵蚀了不知多少年的骨头。
不知何时，金歌右手手腕已经断裂，他就用断骨狠命地戳尸鬼的眼窝。
尸鬼自然也凭借本能反击着，但尸体不怕疼，更不怕死，不远处的故泉虽然承受着本该由活人承受的痛苦和恐惧，但他也不怕，他知道这些痛苦都是虚假的，只要断开了连接他就不必再忍受，所以他只想快点解决眼前这具丑陋的怪物！
尸鬼和金歌不断捶打撕扯着对方，血肉横飞，故井让刑万里带领小队找到侧面的角度，不断对着尸鬼的腹部射击，以消耗它的能量。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尸鬼伤口处本来肉眼可见的愈合越来越慢，双方身上完好的肌肉组织也越来越少，地上的血已经蔓延出巨大的一片，在冷风下凝结成深红的镜子。
巡逻队的子弹打空了，刑万里带着三个队员抽出短刀，捅进尸鬼的肚子狠狠地搅合着，小心地避开它挥动的爪子。
金志远老泪纵横，早已泣不成声。慕长羽也已经看不下去，闭着眼抽泣着。
故泉也滴着眼泪，忍受着不间断的疼痛继续施法。
守备队先锋带着重武器和破法弹赶来的时候，其实离战斗开始，也没过多久，他们已经够快了，从镇子北方乘坐了镇守备队唯一一艘飞艇，从接到报警到赶到现场，也不过十分钟。
可这生死的十分钟后，现场着实把守备队先锋队员吓着了。他们怎么也想不到，一个不知怎么越过边境的尸鬼，袭击了一个几乎毫无防备的驿站……
为什么还有人能够生还。
而且尸鬼被揍得面目全非，几乎被分了尸。
刑万里和一个巡逻队员在照料故井和金志远，故井累得七窍流血，也只有一口气吊着了，金志远要不是身体好，可能早就没了气。另两个巡逻队员收拾了几具亡者的尸体。
没人愿意接近故泉。
故泉被慕长羽找来货站的白布披在肩上之前，他们清楚地看见了他背后的黑色菌斑，一片巨大的黑魔法纹章。
也没人说话，人类发明的语言里，没什么合适的话可以用在这个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