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离乡
镇上的气氛压抑得令人头皮发麻，接连几天的大雪遮天蔽日，没一日有阳光能照得进来。
天空中的巡逻蒸汽飞艇不间断地飞来飞去，街上也突然多了一倍的巡警。边防军司令部人人自危。
金家每日以泪洗面，金志远卧床不起已经好几天了，故井却不敢前去探望，因为每天都有不知道哪飞来的石头砸自家的门窗。不时就会有一伙暴民堵在故家门口，嚷着要处死黑巫师，嚷着是黑巫师吸引了尸鬼。
故泉的妈妈时常看着儿子发呆，哭得梨花带雨，故井还总故作轻松的说第一次见她，她就是哭得楚楚动人才打动了自己的心，故泉妈每次就哭得更凶了。
期间很多官员和人民代表过来拜访，跟故井的谈话都避着故泉，故泉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可从故井的脸色看，想必是没什么好事。
慕长羽只要没事儿的时候，就偷偷跑来陪着故泉，两人却很难像往常一样笑的没心没肺，故泉隐隐能猜到自己的命运，慕长羽也能猜到。
终于这一天到来了，故井坐在早就搬进屋的太师椅中，缓缓说出了官方做出的判决。
故泉平静地接受了受保护的镇民对自己的流放。
他这辈子也不能返回北境，他必须去南方。
文明社会保住了他的命，但北境容不下一个黑巫师。
不幸中的万幸，共和国有一座大学，保留了黑巫师课程。不幸觉醒了黑魔法的孩子万幸可以在这唯一拥有黑魔法教学资质的学校中学习黑魔法，并一辈子留在军中任职。
对于故泉来说，这固然是不幸中的万幸，可最万幸的不是他可以在南方发挥他的天赋，而是慕长羽也会去这所大学学习，这让他感觉自己还会跟北境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南州国立魔法学院，全国最好的魔法学院。
金叔再也没来看过故泉，砸了一切让他能想起儿子的东西，唯独差人送来了那柄长矛。慕长羽的父母是商人，相对倒是开明些，也从南来北往的旅客口中知道些南方的消息，思来想去之下，同意慕长羽跟故泉一起去南方求学。由于新学期还要半年后才开始，本来慕长羽不急着要走，但拗不过慕长羽想陪着故泉出门游历，便放了行。
镇子用最后的忍耐，让故泉在家里过完了年，在一个终于见了太阳的日子，故泉和慕长羽匆匆避开了人群，偷偷踏上了南下的旅程。
“啊，你们是不是忘了一件事儿？”多米尼克.唐此时突然从聚精会神中反过味儿来。
“糟了！”慕长羽也如梦初醒，“结局怎么提前告诉这货了！”
虽然这事基本上等于刚发生过，这次讲述让故泉的情绪再次低落下来，但想到本来可以赚上一笔，但忘了在故事结束前跟诗人谈价钱，他的情绪更低落了。
故泉一拍脑门，“嗨，忘了……”
唐拍了拍故泉的肩膀以示安慰，让故泉别担心，心虚地表示自己并不是个黑心的奸商，既然已经听完了故事，专业无比的唐都忘了打断，那肯定是说明故事本身肯定是个好故事，价钱好谈，紧接着唐说：“比起这个故事，我更感兴趣另一件事，南州国立还有将近半年才招新生，哪怕黑巫师也不例外，你们既然提前被……提前出门游历，那咱去冒险吧！我知道一个地方，一直想去看看，之前苦于找不到同伴，可你们两个简直是世界树回应我的召唤，送来两个再合适不过的人了！”
“你什么意思？”慕长羽虽然是个学霸，但也只能说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听到冒险两个字，竟比故泉还要兴奋，但她还是保持了矜持。
“冒险，就咱们几个半吊子，还敢去冒险？”
“还有比我们更合适的组合吗？我们有个黑巫师猎人，有个随时能生火的火法师，还有我这个知识渊博消息灵通的风语者，再说我还有钱，什么困难能难住我们？”
“为什么非要找同伴，你自己去有什么问题？”
“当然是因为有危险了，听我说……”持证上岗的吟游诗人开始用他专业的讲故事手段讲起了一个城堡的故事……
相传很久以前的旧帝国时代，现在的四州只分为南境和北境，北境早已统一，是一个庞大帝国，南境由多个民族组成了联合王国，抗衡着东北方庞大帝国的侵略，阻止着人类世界的统一进程。在北方的森林山谷之间，耸立着很多军堡，预防着战术多变的南境各王国的战术穿插和包围。
后来整个帝国统一了起来，就是人们口中说的旧帝国，史称天国王朝。
天国王朝第一次将南北方各民族统一起来，黄皮肤的北境人与白皮肤金发碧眼的南方人互通有无，商旅频繁，几百年来繁荣昌盛国富民安。安定之下全国的兵势向北方转移，一度深入极北之地与北蛮展开了两次决战，北蛮与黑暗势力狼狈为奸，两次决战惨不忍睹劳民伤财，最后却功亏一篑，两败俱伤。
国力日渐低微，帝国无力维持本就没什么用处的各处军堡，为永除后患，几乎尽数拆除。
不过当年军堡众多，拆除起来也是个巨大的工程，帝国拨出的款项在地方官员的层层拔毛下所剩无几，本来是个省钱恢复民生的工程，最后却引得各地百姓揭竿而起，乱哄哄又是一场乱战，帝国遍体鳞伤逐渐分崩离析。
帝国再次统一又短暂分裂成四王国，最后统一为阿米格兰联邦，那就是后话了。
这出闹剧如今看来倒有一个好处，很多军堡被保留下来，作为历史的见证供今人瞻仰，倒也是个不错的旅游项目。
被拆除的军堡遗址大多已无从考证，现存的军堡则都被收归国有，不过事情总有例外，当年帝国大乱，群雄割据，百姓民不聊生，少数军堡在战乱中被人遗忘。多米尼克.唐自小饱读诗书，对历史文献也是如数家珍，正史野史一概不挑，在蛛丝马迹中得知有一座北境与东州交界处的军堡，后来竟然只偶尔出现在野史和传说中，官方记载完全空白，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历朝历代政府都已找不到这处军堡的记录，而军堡，很可能保存完好。
而一个保存完好的军堡里，能有多少宝贝，自不必多说，自诩良商的唐，自然早就想去一探究竟，只苦于自身实力低微，对北境的深山老林一直心存忌惮，想出钱组织个探险队伍，但是家里只说他的想法太过于幼稚，如今共和国有自己的考古队伍，哪里轮得着他这个民间史学家在志怪杂谈中找线索，唐今年也不过18岁，没了家里人的支持，想找个靠谱的队伍简直是天方夜谭。
如今，他撞了好运，两个暂时无所事事的青年刚好可以弥补他所不具备的技能，他相信只要不一头撞进山匪的寨子里，凭他们三人，想死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呐，我随身带着一本《魔法入门》，可是西境正经魔法学院的官方教材，而且不是封建时代玄而又玄的版本，是现代版！一般人可拿不出来，我欠了大人情换来的，本来想自己学习学习，可发现能力弱是个绝症啊……”
慕长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诶诶，不过你们遇到我，那可是撞上好运了，要是你们同意跟我去找那座军堡，这本《魔法入门》里包含了热能原理到热能应用的全部初级内容，你俩进南州国立之前就可以凭这本书成为见习魔法师！”
“里面也有黑魔法的内容？”
“那倒没有，除了南州国立，其他学校的黑魔法课程都被取消了。不过除了黑魔法，其他的你都可以学啊，这本书对你的价值可比对慕长羽大得多。”
故泉不明所以。
“你不知道？”唐瞪大眼睛看着一脸迷惑的故泉。
故泉摇摇头，这时候慕长羽接话了。
“他说的对故泉，我也从书中读到过，黑魔法驱使黑暗之力，而黑暗在寓意中，不光代表北境常说的死亡与痛苦，它也代表融合和转化，这也是为什么黑魔法被政府管控如此之严的原因，也同时是黑暗生物为什么如此强大的原因。
虽然强度可能不高，但你能驱使除白魔法以外的所有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