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兵仗局

第二天早朝，皇极殿内，大殿内回荡着王承恩的声音。

"。。。。。嘉定伯忠心恤国，疏财仗义，急朝廷之所急。。。。。赐玉如意一对，金五百，特此嘉奖。"

"臣，领旨谢恩"嘉定伯周奎今天没有了昨天的颓丧，一脸忠臣的表情，心里早就乐开了花，没想到一百万两银子竟然让皇帝放过了全家，还在朝堂公开嘉奖，这买卖做的划算，全朝勋贵谁曾得到过崇祯的这个待遇。

此时此刻，堂下两列文武百官可是心里把周奎骂了个狗血喷头，你们翁婿有钱就私下给就是了，干嘛还拿到朝堂公开嘉奖，嘉定伯有多少钱还不都是皇帝赏赐？这不是明摆着逼臣子跟风么？

果不其然，此时首辅范复粹出列，"皇上，嘉定伯一心为国，不惜拿出家产，实在是臣等楷模，微臣思考，家产不如嘉定伯府，但也能捐献五十万两，以助辽东将士。"

"陛下，臣等家产微薄，这些年也攒下一些家私，臣愿捐献三十万两，以解君王之忧"出列的是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

有了首辅和骆养性带头，剩下的内阁成员和六部大臣纷纷出列，一、二十万不等的认捐，待王承恩统计好认捐金额，竟然有四百多万两，足够辽东将士们的军饷了。

"各位爱卿忠君体国，朕再此替辽东将士谢谢诸位爱卿。"崇祯高兴的说，有了这笔银子，辽东的问题就可以解决了，看来太子去嘉定伯府借钱还真是出其不意啊。

北京城，兵仗局。兵仗局位于兵马司胡同南边，朱慈烺带着亲随太监吴成和贴身护卫徐盛正往兵仗局赶来。兵仗局在明朝掌管制造兵器、盔甲、弓箭等，另有火药司（局），制作火药，也归此处管理，明末在东北对后金的宁远战斗中所用火器就有出自这里的。除此之外，这里也制作其他小器物，如御前用的铁锁、锤钳、针剪之类，宫中做法事用的钟鼓、铙钹等响器之作也隶属于此，因此也被称为"小御用监"。

兵仗局掌印太监许志永以及手下一众主管已经在兵仗局门口恭迎朱慈烺的到来，众人与朱慈烺见过礼后，朱慈烺说"本宫奉父皇之名，执掌兵仗局，不知兵仗局现在有工匠多少人？都在打造什么兵器？年产量几何？"

掌印太监许志永忙上前禀报"禀告太子爷，兵仗局现在在册工匠1300人，下面有火药司、轧钢司等，现在掌造刀、枪、剑、戟、鞭、斧、盔、甲、弓、矢、鸟铳等军用器械和宫中零用的铁锁、针剪及法事所用钟鼓等。每年所产全部供应三大营以及辽东边军。"

"哦？许公公倒是清楚的很啊。"朱慈烺似笑非笑道。

"太子爷过奖了，都是为朝廷效劳，这是奴婢分内的事。"许志永摸不准朱慈烺此行前来的目的，小心翼翼地回答。"不知太子爷先去兵器库看看还是去火药司看看？"

"既然来了，那就先去兵器库吧。"朱慈烺淡淡的说道。

"是，奴婢带路，请小爷跟随奴婢。"许志永太监走在前面，边走边给朱慈烺介绍兵仗局的情况。"这兵仗局年产刀枪、盔甲可供十万大军装备，目前一大半供应京营，少量供应辽东。"

说话间众人已经来到了兵器库，一排排货架上放着长矛以及刀剑，朱慈烺抄起一柄宝剑，用力拔了出来，锋利的宝剑寒光闪闪，仓库内的温度似乎也被寒光降低了几度。

"不错，这兵器打造的着实不错。"朱慈烺看着手中的长剑。长剑只是指挥官用，或者用作身份的一种象征。毕竟这种武器并不适合战斗，锦衣卫们用的是绣春刀，三大营都是长枪、弓矢、矛、戟之类的长兵器。

"殿下如果看中那把剑，奴婢送给殿下。"许志永献媚的的说道。

朱慈烺转过头来说："公公对本宫很忠心啊。"

许志永慌忙跪下，"奴婢对太子殿下忠心耿耿，日月可鉴。"

朱慈烺拿着宝剑说："好一个日月可鉴，公公果然忠心耿耿，那你不妨来试一试宝剑是否锋利。"说着边将手中的宝剑刺向许志永。

许志永吓得一哆嗦，连忙跳了起来，向后挑起，躲开了朱慈烺一剑，朱慈烺哈哈一笑，把宝剑向护卫徐盛刺去，徐盛竟然不躲闪，笔直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若非经过严酷的训练，是绝不能做到这一点的。

侍卫们平日的训练就是保护太子，对朱慈烺是无条件服从无条件信任。当面临生死关头的时候，他们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牺牲自己保护主子。这并不是说他们多忠心，忠心是一方面。其实最重要的是他们训练的目的就是保护主子，这种思想已经根深蒂固的刻在他们的脑子里了。

就像是朱慈烺刺出这一剑，本能他应该闪躲。可从小他们受到的训练就是保护主子，当主子刺向自己的时候，压根就没想去闪避。如果去想，他可能会犹豫。比如说有人刺杀朱慈烺，眼看着一支冷箭飞过来。一个合格的暗卫不会去有思考的时间，他们会直接扑到朱慈烺身前做肉盾。

因为一旦思考他们就会犹豫，侍卫也是人，他们当然也怕死。如果提前有人说，我数三声砍你朱慈烺的脑袋，那徐盛就会犹豫，犹豫要不要替朱慈烺挡下这一刀。也就是说，暗卫们的忠心，更多是训练出来的。朱慈烺一剑刺出，徐盛不闪不避，甚至于眼睛都不眨一下。

剑刺到徐盛咽喉停住，间不过寸许。朱慈烺又是哈哈一笑，将长剑回鞘，然后丢给了身边的旺财："许公公，你可不如徐侍卫对本宫忠心啊。"

许志永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你这一剑刺过来，咱家不躲是傻子么。忠心，忠你个小畜生的心。

众人出了兵器库，一路前行来到了火药局，朱慈烺吩咐召集两个做火铳最好的工匠，并带着火铳过来。不一会儿，两个工匠过来，跪倒在地，拜见了朱慈烺。

朱慈烺问："你们在兵仗局多少年了？擅长造何种鸟铳？射程如何？"

只见那年纪大一点的工匠起来回话，"回太子殿下，小老儿万历三十五年来兵仗局，至今已经三十四年了，现在主要在造鲁密铳。鲁密铳射程一百五十步可伤人，一百步可穿皮甲，七十步可穿铁甲。"

鲁密铳是由杰出火器研制家赵士桢所改进的一种火绳枪，原型是土耳其鲁密国所进贡的火绳枪。于1598年（万历二十六年）赵士桢向鲁密国使者朵思麻请教鲁密国火枪的构造及制作方法，经改进后制成"鲁密铳"。鲁密铳约重七八斤，有的六斤，约长六七尺，发射的机关在床里。捏一下就掉，火燃复起，床尾有钢刀，若敌人逼近，即可作斩马刀用。放时，前捉托手，后掖床尾，发机只捏，没瞄准时手不能动，准星和眼睛对准处稍远，初发烟起，不致熏目惊心。

说话间，许志永已经命人呈上一支鲁密铳，朱慈烺拿在手里仔细看了看，这鲁密铳外形已经同现代步枪有七分相似，不过还是属于前膛火绳枪，枪管内缺乏膛线，因此射程一百米内可以杀敌，超过一百米后，杀伤力大减。

朱慈烺等人来到靶场，在靶场另一端大约150步距离，摆放几个稻草人，并穿戴了盔甲、皮甲。

"许公公，来试一试这鲁密铳的威力如何？"朱慈烺微笑着看向掌印太监许志永。

"这。。。。"许志永心中暗自叫苦，到了崇祯年间，武备松弛，兵仗局内偷工减料现象严重，不少军用物资被主管太监及官吏等人倒卖，导致鸟铳、火炮降低用料，炸膛之事常常发生，所以装备到士兵后，常常因炸膛所伤，士兵们宁可使用冷兵器，也不愿使用鸟铳。许志永也是担心炸膛。

"太、太子爷，您是说让奴婢开火？"许志永话都说不清楚，两股战战。

"是啊，难道许公公对自己生产出来的鸟铳没有信心？怕炸膛伤了自己？"朱慈烺淡淡的说道。"如果是公公害怕，那么你、你、还有你。你们也都去试枪，跟许公公一起，陪着他，免得他害怕。"朱慈烺又点了几个人，分别是兵仗局佥书，还有另外几个掌司、监工等等，这些人，都是一丘之貉。

面对太子的命令，谁敢不听，等人又拿来了几只火铳后，几个人战战兢兢的开始装填火药。只见他们先把火药用竹筒称量后，小心的倒入枪管，又拿出一个铅丸，放入枪筒，接着用通条小心翼翼地顶实，几个人回头看看朱慈烺，朱慈烺开始下令。"开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