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还能当个人用
“教坊司是礼部四司之一,一直都是国库供养,这西北要打仗,钱粮人都要紧着往那边去,咱们这头就需要缩减些。”兰姑姑到底耐心要好些,随即答道。
魏子熙皱了皱眉,问道:“咱们教坊司这么多人,竟然都是吃国库?为啥不自己想办法开源呢?”
“你这是什么胡话?我们是官家礼乐,怎么开源?就是每月里有几场官家的邀请,得些打赏,现在也都不稳定了。”卿姑姑就是炮仗,魏子熙鉴定完毕后,又道:“那咱们拐着弯的开源啊!”
“怎么拐?”卿姑姑依然没好气。
“咱们这么想哈,真要节约,教坊司都存在这么多年了,什么都是有定例的,真的少买几坛酒,少买几筐菜,也节约不了太多,只是该节约还是得节约,态度还是要有的。但是大头,是不是得从开源上来?既然咱们是礼部的,能不能像这个时候,组织去护国寺表演祈福,跟护国寺那头说好,让他们那边放出消息,若是再能拉个王爷或者太子站站场子,那各家官太太和富商们肯定会上赶着打赏吧?总比去一家两家跑场子来的快。呵呵呵。”魏子熙被四人的眼神盯得有点不自在,硬着头皮继续道:“再有,我们也可以在前面画舫做活动,搞个文士的活动,咱们礼部不是管科考么?请些大儒过来论册,有功名的学子都可以,嘿嘿,买了帖子进来,那也不算违规吧?”魏子熙越说,声音越小,感觉眼前四人要吃了自己还是怎么回事?自己前世在考学的时候做了十三年营销,难道不管用了?
“接着说。”费公公看她不说了,有些急的催促。
“哦!还有啊,就是,像一年到头,定例的一些活动,我们列一张表格,避开国家节庆后,按定例举办,比如春节啊,元宵节啊,佛祖诞辰啊,七夕啊,中秋节,重阳节这一类的,因地制宜的安排好,应该自给自足没有问题,要是能多些,咱还能往国库交呢。”
“那些日子都不行。”“那就排好节目嘛,需要入宫的团队和不需要入宫的团队错开,分头。”话说不清,魏子熙索性给他们又添了一盏茶后站起身来到书桌前制表。
只见她挑了一张四尺四开的纸,开始制最简单的年历表,年历表制好后,魏子熙问道:“卿姑姑,咱们正监大堂是逢休沐必开的是吗?”
“对,日常缝十就开,只除了每年四月二十不开,是先帝忌辰。”卿姑姑起身答道,四人索性都围着书桌站了一圈。
魏子熙将每月逢十之日画上圈,然后起身将位置让给卿姑姑道:“您将往年惯例的日子都标注出来,祭祀就写祭,入宫就写宫,官家就写官,横着是日子,竖着是月,您看,这里就是五月初七,这里就是九月十八,这样写在格子里。”
“行。”卿姑姑先把固定日子写完,又问不确定的但是时常会去的要不要写,魏子熙没让写。
等到卿姑姑标注完,魏子熙又磨了些墨,开了一支笔递给费公公道:“咱们现在看看,哪些日子适合弄活动,怎么弄,然后费公公记下,这肯定得整理成文书上报了咱们才能行动不是?”
“是。”费公公铺开纸,接过笔坐下,魏子熙与三位姑姑商议道:“三月三六月六九月九和大年初一都可以去护国寺祈福,我们需要编排一些祈福的乐舞。”
“端午可以在前头,白日里龙舟赛,夜晚游画舫,只是这个帖子需要礼部出面发放,毕竟没有他们把关,咱们也不能什么人都接待。”
“七夕可以做彩衣女儿节,办花灯会,这个可以加些竞技和彩头。”
“重阳节可以白日在后山登高,晚上办诗会。”
几人将一些可以定下来的定下,又开始纠结重大节日的班次分配,魏子熙充分了解教坊司四监,每监四院的职能后,重新打开一张纸,上面以歌舞监为例,分为甲乙丙丁四个层级,然后解释道:“咱们的曲目有高低,人员也有高低,这个丁,就是最基础的曲目表演,比如到了十二岁的就都必须会,这个丙就是相对复杂一些的基础曲目,十五岁以前都要学会,乙就是高难度曲目表演,甲就是创新曲目排练表演,谁到了什么层次就升等,到时候,我们先将曲目全部列出,然后按照人员能力分班,甲乙班负责宫宴,丙丁班负责咱们自己的活动,同样的,如果到了年纪没有学会的,那就只能干杂活,嘿嘿,就像我。”
前面说的挺好,最后一句引得四人齐齐翻了个白眼。
“还行,还能当个人用。”卿姑姑的嘴是真毒。
“那我回去把曲目全部分列好,丁班的就让媛姑姑这头选拔出来,我这就负责甲乙丙班的排练,卿姑姑负责甲乙班的人员安排,如何?”兰姑姑建议道。
“嗯,这样分倒也合适。”媛姑姑赞同,卿姑姑也点头赞同。
“那这姑娘就先留在我院子里吧,有什么事反正都来这头商议,她溜溜缝能凑合。”费公公建议道。
三位姑姑原本就不想要,莫不赞同,媛姑姑道:“我让眉娘子明儿一早过来给她量体,今儿不早了,估计明日下晌才能将衣裳送来。”
可不是,不知不觉间,太阳已经西斜了,费公公直接安排魏子熙住在他院子里的西厢,隔壁是一间大通铺四个院子管事,名字倒也好记,平安喜乐,魏子熙想,大约人都是喜欢吉利的。
晚食被直接送到了房里,跟着费公公占便宜,碗不用自己洗,水不用自己烧,瞬间都觉得自己幸福了。
魏子熙躺在床上,被褥并不柔软,却很是干燥,六月的夜晚,带着阳光气息的薄被带来了一丝心安,人生总是会有起起伏伏,起时花团锦簇,伏时阅尽凉薄,前世自己见过,也经历过,可能懂得愤怒和心痛时,自己过于年幼,所以在以后的日子里,才能够执着的前行,不惧艰难,拥抱温暖,而对今生而言,公府的日子,自家并未大起,在满府获罪以后还能脚踏实地的前行,倒也算不上大落,庆幸的是,这个天陵国的女人,地位并不低下,自己今日,虽被品头论足,倒也终究没有如牛羊货物一般遭遇,太平盛世真好,前生,自己长大以后,刻意回避家庭,却最终在强国的开放中仍然健康茁壮的成长着,想要学的都能学到,想要做的都能做到,只要自己不放弃,总能获得自己想要的公平和回报,于是自己爱上了国,无视身边的熙熙攘攘捧高踩低,只用自己的专业,做那些强国基建项目中一个小小的工人,而如今的自己,也总还是对天陵国产生了一丝孺慕之情。
神情中带着一丝释然,唯一担心的,可能就是家人对自己过于挂心了吧?想到自己给张氏整理带走的配方,想到自己给舅舅的方案,想到皇太孙点将出京的消息,不自觉的想到那个眉目冷厉的少年,六月,竟是那少年十四岁生辰么?明明还是弱冠少年,怎得一双眼睛那般犀利,如墨般的眸子似乎带着深不见底的吞噬,一点都不可爱。
摇了摇头,抛开脑中杂绪,进入黛莲世界做种植,此去西北,估计最起码要十多天才能安定,舅舅则是先回江南组织船队和米粮,以张家的名义走水路往西北运送粮草,只是若战事焦灼,那点银钱怕是并不顶用,所以也选定了一处京郊临江的庄子,自己在空间种植,让舅舅路过时捎带上,从江南到西北,一趟来回以后,又该是秋收的时候了,粮草正是充裕,只是那西北战事到底如何,怕自己还是要等家人安定下来以后,想办法和自家娘见上一面,既是报平安,亦是了解情况好做打算。
黛莲世界的运作,皆是自己意念间便能操作,要不然,那宅子也建不起来,分区块种植好了粮食,按照外面一日,地里一年的时间维,一季粮食也只需半日既得,索性也不出去了,回房间睡了一觉后起身,撸了撸自己的长发,又犯了愁,自己还是不会梳髻,随手拿了一根皮筋将头发挽起,就坐到了书桌前,将白日里和四位掌事讨论的事情整理成论后,伸展了一下肢体,而后吃了些东西,打坐。
再回到书桌上,思及自己现在身在礼部,只从礼部的角度上考虑如何帮助西北解决问题的思路,便又开始策论,也许有机会递出去也不一定呢?
正写着的功夫,却没想到,空间一瞬波动,意外的人到来。
张氏和魏子熙面面相觑,这是怎么回事?两人俱是惊愕又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