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妖言惑众
若雪带着永安、小妮也在西厢房陪着牛牛玩，何氏喝了碗粥已经睡着了，大妮、二妮在屋里守着何氏。
院子里传来响亮的开门声、沉重的脚步，还有男人女人低声说话的嗡嗡声。
孩子们“呼啦”一下都跑到院子里，若雪看见大爷、大娘们沉着脸、脚步虚浮地从堂屋出来。
四盛在一群孩子中找到若雪，道：“雪儿，说好了，大家连夜走，你去把屋里的东西收拾好，我还得去一趟里正家。”
四盛又弯腰对永安说：“永安，跟着你姐，可别乱跑。”
永安眼里异彩缤纷，连连点头，“嗯，爹，我就跟着姐，不乱跑。”
若雪回屋把整好的包袱背去院子，放到骡车上。
返回屋里把永安穿不下的小衣服揉巴揉巴，放回箱子，这是要放空间里的，在这个物资稀缺的时代，后期不定什么时候就要用上。
院里传来牛牛和小妮的嬉闹声，孩子不识愁滋味。
想到牛牛身上粗糙的葛布衣服，若雪又重新打开箱，挑了几件细棉布衣裤递给永安。
“这几件你穿不下的衣服，你给三大娘送去，看看牛牛能不能穿。”
永安的衣服虽然小了，但还不算旧，料子细软舒适，色彩也鲜亮，比叶家几个堂兄弟姐妹身上穿的都要好，估计是白老爷子在时给置办的。
若雪等永安出了屋子，便将箱子里的东西全部收进了空间。
晚上十点多的样子，坡底村里静悄悄的，村民们已经进入了梦乡。
叶家院子里，大人孩子进进出出，各自忙碌着。
王老太木雕泥塑般坐在堂屋门口的台阶上，眼睛落在一个不知名的地方，只有不时吸溜下鼻子，才让人意识到那不是一个影子。
厨房里没有人，鏊子下的火已经灭了，旁边放着一摞煎饼。
若雪拿起一个递给永安，永安咽了下口水，瞥了眼厨房门口，说，“姐，我不饿。”
若雪撕一块塞进永安嘴里，道：“吃吧，这是给爹和姐做的，姐回来前吃得饱饱的，你吃姐的这份。”进村前，若雪与四盛特意进空间吃饱喝足了。
永安听了才大口吃起来，很快就吃饱了。
“奶，你吃点东西吧。”看着递到嘴边的煎饼，王老太眼珠动了动，这才看见若雪站在眼前。
“奶，吃了才有力气赶路。”若雪劝说着。
王老太她劈手夺过煎饼，瞪一眼孙女，撕了一半给若雪。
“你个闷葫芦，自己不知道吃呀，跑那么远的路，把你跑傻啦？”这老太太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奶，我回来前吃过的。”若雪把煎饼推回去，坐在王老太身边。
“奶，你看到我爹头上的伤没？那是他着急回家让马车给撞的。那骡子，就是用车主赔的银子买的，我爹说骡车稳当，让奶路上坐着舒服点。”若雪把四盛说成了个大孝子，反正撞车和买骡子都是事实。
王老太眼睛有些发涩，人说老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她本就最疼老四，老四也最争气，让她终于在人前扬眉吐气了。
以前的老四，总让人有种飘在空中的感觉，这次老四回来，说话办事都那么得劲，那么……像她的儿子。
若雪见老太太板着的脸上表情有些皲裂，准备再加点码子。
“奶，你不想走吧？不走也好，你给咱看家，让我爷带着大家走，我二大娘会算账，让她把家里的银子给管上。”
二盛媳妇高氏娘家是卖醋的，嫁人前时常跟她爹一起出摊，帮她爹算账，这成就了二盛的婚事，若雪从四盛口中知道了这个细节。
王老太用眼睛瞪若雪，若雪装作没看见，继续说：“奶，你在家等着，反正土匪不会要老太太上山入伙。
你等土匪烧杀上几个月，官兵再来围剿上几个月，战后再恢复几个月，加起来也就一、两年吧，两年后我们回来，再跟奶一起过日子。”
其实，王老太很清楚现在必须逃离，老四说得都对，何家村的事更验证了老四的话。可她就是放不下几十年经营起来的家，放不下这院子、这房子，还有那十几亩地。
若雪的话无疑象一根针，刺通了她最后一点堵塞的关窍。
让老二家的管全家的银子，那怎么成，王老太一骨碌爬起来，冲院里喊道：“老二家的，老二家的。”
高氏正在跟二盛哭诉：“我娘家对咱这么好，把你当亲儿子待，他们可能还不知道土匪的消息。你看，大柱都能绕路来给他姐通消息，你做女婿的不去，就让大小子去跑一趟吧，他爹——”
二盛正忙着跟大小子锯木头，叶家有两头牛，只有一个牛车，得把板车改成能套牛的牛车。
他们都恨不得长出八只手来，高氏还要大小子去送信，十几里夜路，一个半大小子，都不顾孩子的死活了，这还是不是亲娘。
再说报完信再回来，他愿意等，他几个兄弟、媳妇愿不愿等，谁知道土匪什么时候就抢到村里来了呢。
二盛不受高氏的道德绑架，也不说话，只挥手把挡路的高氏推开。
高氏被推了个趔趄，顺势坐在地上大哭，“我不能不顾爹娘的死活呀。”
二盛上去就捂住了高氏的嘴，“你想把全村人都招来吗？”，刚二小子带回了里正的话，不许妖言惑众。
“老二家的，你个三不着两的懒婆娘，还不去收拾衣服用具，路上穿啥用啥？想要冻死你儿子男人吗？”王老太的喝骂惊醒了高氏，娘家人重要，儿子男人更重要。
爹娘呀，闺女无能为力呀！但愿爹娘已经得到消息了，高氏哽咽着跑回屋收拾去了。
“老大家的，”王老太又走向葛氏，葛氏已经跟大妮把屋里东西归拢好了，正背着包袱从屋里出来。
葛氏不担心娘家人，她娘家在深山里，常年吃不饱饭，他们不去抢土匪就不错了。要真有恶人去了，他们往山里一躲，外人三天三夜也找不到。
“老大家的，你跟大妮儿去接着摊煎饼，能摊多少摊多少，那东西能放，路上全靠它顶饥。”
葛氏答应着去了厨房，王老太抬头见二小子满头的大汗地跑进院门。
“二小子，你四叔怎么还没回来？”
“奶，里正爷不让咱走，更不让通知村里人，他说四叔妖言惑众，还说要惩治四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