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门主余风（一）
莫小易不禁冒出一身冷汗，当日余风曾说解无命外出不在安陵邑中，他和浦生也就未再留意，后来和卫孤云谈到林中密会时，并未想过二人所谈涉及鄢陵侯遇刺一事，他只提到丁一枭，却未提到另一人可能是解无命。如果那人真是解无命，鄢陵侯遇刺如果与他有关，那可非同小可。
莫小易急切冲出房门，想找卫孤云把他的想法告诉他。一问南宫昊，南宫昊说卫孤云仍在总坛。莫小易心道，不如我去找一趟余风，问问解无命的去向。
他和南宫昊打了个招呼，说自己要去城中闲逛。南宫昊以为他少年心性，想来是在府中太烦闷，也就没有细问，本欲派手下弟兄陪他同去，见他也不愿，就未再勉强。
莫小易离开鄢陵侯府，一路打听着来到西坊余记铁匠铺。铺内叮叮打铁声不绝，一众铁匠正在劳作，只是不见余风。
莫小易向其中一位铁匠自称是左使卫孤云弟子，前来拜见余门主。那铁匠听闻，急忙转向里间禀报，俄顷转回，告知莫小易，余门主在后堂相侯。
莫小易冲那人拱了拱手，便穿过铺子走进后堂。堂中正面摆放一条供案，一缕清香，上供一宽大的条幅，上书“尚贤”二字。案前正中一把木椅，坐着虬髯大汉，正是尚字门门主余风。
余风稳稳坐在椅子上，见莫小易进来，微微一怔，认出是当日随浦生前来的少年，却不起身，只道：“原来是小易兄弟，不知几日不见，你竟拜入卫左使门下。”
莫小易见余风面色傲慢，想起当日他曾经表露对卫孤云多有不满，心道跟这位余门主打交道，还是得恭敬些。于是拱手施礼道：“小易见过余门主。”
余风仍不还礼，只微微颔首道：“小易兄弟请坐吧，你既然拜入左使门下，今天怎么得闲到咱们这铁匠铺子里闲逛？”
堂中两侧摆着两排木椅，莫小易在一张木椅之上坐下，笑道：“余门主，我刚到安陵邑时，有幸跟着浦生兄弟结识余门主，如今投在卫左使门下，想起当日与门主有一面之缘，特来探望门主。”
听到莫小易提及浦生，余风脸色微和道：“我一个铁匠，左右不过卫左使下属，小易兄弟客套了。不知浦生兄弟现在何处？”
莫小易道：“浦生兄弟随华神医远游去了。先前我和浦生兄弟四处寻找华神医，以为他被纪侯拘禁，不想是师父救了去。”
余风哼了一声道：“这些事，我也听人说了。纪信飞扬跋扈，安陵邑中多少行医之人被他虏去，也亏得卫左使竟愿出手相救。”
莫小易笑道：“师父也是不愿纪信再抓城中医生，才请华神医出手。”
余风冷笑道：“小易兄弟这话是欺咱们铁匠只知打铁，不闻窗外事吗？依我看，左使无非是想让纪信承他一个人情，好帮他查明鄢陵侯府遇刺一事罢了。”
莫小易听他一味指摘卫孤云的不是，心里也有些恼怒，仍陪笑道：“师父是尚贤馆左使，行事自是奉了钜子号令的……”
他话未说完，余风便打断他道：“小易兄弟，你今天来，可是替左使教训咱们的吗？”
莫小易忙道：“门主误会了，我真是来拜会门主的，另外还有些事想再请教门主。”
余风念及浦生，又想他毕竟是卫孤云的弟子，还需留些情面，便忍住发作道：“请教可不敢，小易兄弟有什么事？”
莫小易道：“请问门主，解右使可在安陵邑？”
余风眉头一皱道：“你问解右使的去向是何意？”
莫小易道：“当日与浦生兄弟来拜见门主，想求见解右使，门主说解右使外出不在安陵邑，不知解右使什么时候离去，此刻是否返回？”
余风脸色一变道：“小易兄弟，你这是何意？右使去向，卫左使要是想知道，去问钜子就是了，何必派你来问我？”
莫小易见他又要动怒，便道：“我这次来，师父并不知晓。只是我有件事心中疑惑，事关右使，才过来问问门主。”
余风道：“你？你又有什么事疑惑？”
莫小易想了想，只得道：“不瞒门主，我和浦生兄弟进安陵邑之前，曾经听到二人在林中密会，其中一人是我的仇家，另一人浦生兄弟说像是解右使。”
余风霍地起身，怒道：“胡说！什么林中密会，那时解右使奉钜子之命外出，根本不再安陵邑中，咱们门中副宗主范扬随他前去，至今未归，怎么可能在安陵邑外与他人相会。”
“门主确实一直未曾见到解右使？”莫小易追问道。
“莫小易，听你话里话外，似乎对解右使不敬，要不是念及与浦生兄弟的交情，我可对你不客气。”
莫小易心道我一进来一直对你恭恭敬敬，你却一直恶言相向，哪里有个门主的样子，便道：“余门主，不是我有心对解右使不敬，只是这件事关系到鄢陵侯遇刺……”
余风一听鄢陵侯三字，更是一脸怒气道：“莫小易，你回去告诉卫孤云，他有本事将那个质子遇刺的事儿查清楚便罢，查不清不要攀扯旁人。如今竟然怀疑上解右使了，真是做质子的狗做到无所不用其极了。”
莫小易听他辱骂卫孤云，再也控制不住，大声道：“余风，你一再对我师父出言不逊，我师父……哪里得罪你了！”
余风冷笑道：“他没有得罪我，只是我向来看不惯他屈身在梁国质子那里的嘴脸，话说到这儿，我门中还有事，不多留你了。请回吧，再要多说，莫要怪我不念浦生兄弟恩情，不顾卫孤云的面子，对你不客气了。”
莫小易愤愤道：“但愿真如你所说，林中那人不是解右使。”
说罢，莫小易向外走去。余风也不再理他，兀自坐在椅子上愠怒不已。
莫小易出了余记铁匠铺，这一趟什么也没有问道，还被余风惹了一肚子气，心中愤懑不已。心道余风是解无命的属下，自然是向着解无命说话，还是先回鄢陵侯府，等师父回来告诉他，请他决断。
莫小易正往前走着，忽听身后有人喊他：“小易兄弟，慢走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