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三日之约

莫小易暗自疑惑，师父竟没有任何试探直接就开门见山了。

余风面色有些不悦，但当着卫孤云的面却不好发作，只道：“左使此话是什么意思，属下不明白。”

卫孤云冷哼一声，对莫小易道：“小易，你将日间葫芦巷发生的事情说与余风。”

忽然听到卫孤云喊他，莫小易愣了愣，见卫孤云正肃然望着他。他便如实将葫芦巷遇到两个蒙面灰衣人，奉余风之命杀死匠人廖平之事说了一遍。

不等莫小易说完，余风拍案而起，对莫小易怒道：“胡说，这个匠人廖平，我根本不认识，杀他作甚！”

卫孤云淡淡道：“这个廖平，只怕就是当日为刺客造纪氏之剑之人，是鄢陵侯遇刺一案重要证人，那两个灰衣人与廖平对话言之凿凿，一切都是奉你之命，我这徒弟当时就在当场，余风兄弟一句不认识，推脱的也太容易了。”

余风再也按捺不住怒火，大声道：“余某行事正大光明，清者自清，左使岂可仅凭他人几句话就诬陷我。再说莫小易又是如何知道那廖平在葫芦巷的，这岂非太巧了。”

卫孤云冷笑道：“是有些巧。小易，你再对余门主说说，你是怎么知道廖平藏身在葫芦巷中的。”

莫小易道：“是常六常大哥告诉我的。”

“常六？”余风盯着莫小易道，“他是如何对你说的？”

莫小易又将常六的话一五一十对余风说了一遍。余风越听越怒，待莫小易说完便迫不及待追问道：“小易兄弟，这些话都是常六告诉你的？”

莫小易点点道：“若不是常大哥告诉我，我又如何能找到葫芦巷？”

余风看看卫孤云，又看看莫小易，眉头紧缩，面色阴晴不定，半晌无语。

莫小易心道，看你还有何话说，可惜常六不在，不然可以当场让他找你对质。

想到常六，他忽然想道一节，脱口而出：“余门主，说起常大哥，莫不是你听了那两个灰衣人回禀，疑心到常大哥走露了消息，所以才对常大哥下手了吧。”

余风登时站起，厉声说道：“莫小易，你讲的这些事情，桩桩件件我都毫不知情，我不曾收留什么廖平，更与那两个灰衣人毫无瓜葛，常六去送你之后就没有回来，门下众人都知道，我如何对他下手？”

说着，他看向卫孤云：“倒是左使，是否听了莫小易之言，因我言语冲撞而迁怒常六。”

南宫昊道：“余风兄弟，左使岂是气量狭窄之人，方才小易讲述的这些事情，常六若在左使之处，岂能不带来与你对质？”

卫孤云道：“余风，你还有何话说？”

余风又急又气，瞪着卫孤云道：“卫左使，若想仅凭莫小易这一番言辞就将刺杀鄢陵侯之罪安在余某头上，余某不服。”

卫孤云忽然一笑道：“想来你也不会服，南宫门主，你且带小易到外边等候，并告知尚字门门人不得靠近，违令者以门规论处。我有几个问题，要单独问问余风兄弟。”

南宫昊起身领命，莫小易虽想知道师父还有什么要问余风，但师命难违，只得随南宫昊离去。二人离开正堂，将门掩上，屏退附近尚字门的门人，在正堂之前的院中等候。

莫小易问南宫昊：“南宫门主，余风对师父多有成见，不会有什么事吧。”

南宫昊哈哈笑道：“小易兄弟，左使就是左使，你还担心余风于左使不利吗？”

莫小易撇撇嘴道：“那师父还有什么问题，不能让南宫门主和我听的。”

南宫昊道：“且莫着急，左使自有道理。”

莫小易心道，常六是重要人证，眼下失踪了，莫不是师父要单独追问常六的下落？可余风推得干干净净，我说的他都否认，常六又找不到，证实余风就是刺杀鄢陵侯的主谋可困难了。

二人在院中待了将近半个时辰，忽听余风怒喝之声从堂内传来，“卫孤云，你公报私仇，欺我太甚，我要到钜子那里讨个公道！”

随着这一声怒喝，余风推开正堂大门，满面怒气冲了出来，恶狠狠瞪了莫小易一眼，叫道：“来人！”

几个门人也听到余风堂内怒吼，听余风大喊来人，急忙赶来。只听余风道：“随我去找钜子。卫孤云这条质子的疯狗，这次我定和他没完。”

莫小易和南宫昊一时错愕，面面相觑，不知卫孤云说了什么让余风如此动怒。尚字门那几个门人听自己门主出言辱骂左使，一时也不知所措。

卫孤云从正堂之中走出，当着众人冷笑道：“余风，你身为门主以下犯上，阴谋刺杀鄢陵侯，到钜子那里分说，卫某又何惧。”

南宫昊见二人僵持不下，卫孤云的脸上也罕见的浮现怒色，沉吟片刻走到余风跟前道：“余风兄弟，闹到钜子之处，只怕解右使脸上也不好看。”

余风听南宫昊提到解无命，怒气稍平，一时不语。

南宫昊又转而向卫孤云道：“左使息怒，依属下看，此事尚有待进一步调查。”

卫孤云却摇头道：“还有什么可查的，余风就是不说，我也要去禀明钜子，请钜子决断。”

余风立时又怒，盯着卫孤云道：“卫孤云，咱们这就走，余某怕你不成。”

南宫昊急忙拉了余风一把，又对卫孤云提醒道：“左使，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到常六的下落，一切自然有分晓。”

卫孤云冷哼道：“这就要问问余门主了。”

余风怒道：“卫孤云，你……”

南宫昊不等他说完，忙道：“余风兄弟，听哥哥一句，你也不要冲动，眼下诸多事情都着落在常六身上，还需得找到他，是非曲直自然明白。”

余风想了想，撇了卫孤云一眼，对南宫昊朗声道：“好，南宫兄弟，余某今日就卖你一个面子，待我找到常六再作计较。”

卫孤云却并不肯干休，冷冷道：“这须得有个期限，难道一日找不到常六，鄢陵侯遇刺之事就一日没个说法吗？你当卫孤云这左使之位是吃素的吗？”

莫小易看着自己的师父，心中有些疑惑，从未见到卫孤云如此咄咄逼人，甚至有些以势压人的意思，这……这是怎么了？

余风冷笑道：“呵呵，卫左使大可放心，三日为限，余某定然找到常六，还余某一个清白。”

卫孤云高声道：“在场各位尚贤馆门人都是见证，三日之后如找不到常六，你须得与我同到钜子那里说清是非曲直！”

“那是自然。左使身负看护鄢陵侯重任，属下不敢久留左使，左使请吧。”余风说着，背过身去大手一挥，也不看卫孤云。

卫孤云重重哼了一声，一拂衣袖，扬长而去。众门人傻在当场，竟忘了对卫孤云施礼。

南宫昊看了看余风的背影，叹了口气，拽了拽兀自迷茫的莫小易，在众尚字门门人错愕的目光中，跟上卫孤云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