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困境
江瑛醒来时,眼睛因为袅袅的火光而晃的睁不开眼,周围的空气弥漫着泥土的腐臭气息。不多时,他终于看清自己被铁链锁在一个简陋的房内,四面不透光,瞧这光景,又是在哪一处的地下。他正欲看仔细些,这时前面却有人说话了。
“又见面了。”一个人慢慢走进江瑛,接着从他头顶传来一个得意的声音。
江瑛抬头望着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的人,轻笑了一声道:“还想着你会什么时候出场呢,简帮主。”
简廷谚盯着江瑛的脸道:“我可是一直盼着再见到你呢。”简廷谚面上露出狂喜,又帶著恨意,和平时那幅柔弱清雅的书生样简直判若两人。
江瑛立起身子,盘腿而坐,他的双手被锁在背后,双腿也被锁住,不是很方便。他笑盈盈的望着简廷谚道:“能将在下捆成这样,瞧着倒是简帮主要害怕一些。”
简廷谚脸沉了几分,想起那夜江瑛夜叉般的光景,还是心有余悸,但想到江瑛已经被锁住了,他才开口道:“你如今都死到临头了,还如此嘴硬,难道你觉得你还能逃出生天?”简廷谚嘴角抽搐着,露出一缕狞笑。
江瑛并未答话,手在身后轻轻触地,心想此处泥土的质感和味道和夜凉山极其相似,若是估的没错,自己应该还在夜凉山。难道自己被带到了刚才的泥洞?但方才的泥洞因为接近山脚地面更湿润,是以,这里应该在更上层。此处只有一个出口,自己手脚被缚,逃出去是难了,倒不如既来之则安之,他徐徐开口道:“简帮主就这么把我劫了,不怕你家主子怪罪吗?”
简廷谚听江瑛提到主子,表情僵了僵,江瑛看到简廷谚的表情,更料定了简廷谚并没有把自己是男子之事告知那位“主人”。继而笑道:“胆敢觊觎主人看上的人,简帮主才是胆子不小啊。”
简廷谚着实慌张,那日的事他是万万不敢告诉“主人”,每一个送给主人的女人,他只要看上了,都会利用职位之便也分一杯羹。平日都做的滴水不漏,只是那日却着了江瑛的道。这事若是让主人知道了,怕是比死要痛苦许多。
但很快他就稳住了心神,心道:只要他说不出话,那便无碍了!之后只要说自己抓了这个贼人,拿去献祭即可。
当即拿出了一粒药丸,准备塞入江瑛的口中。
江瑛忽笑道:“简帮主这么急着给我喂药,而不是一刀结果了我,难道是简帮主怜香惜玉,不愿杀我?”
简廷谚动作一滞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道:“你还真是厚颜无耻,我精心布局了这一切,就是为了杀了你,只是时间还没到!”
江瑛笑道:“想不到有生之年,我还能做血月的祭品,真是有趣的紧啊,只是随便祭上我这样一个乡野匹夫,简帮主不怕被神明怪罪?”
简廷谚面露恨色,咬牙道:“你可真是轻贱了自己,你可不是一般人!”
“哦?”江瑛心下一沉,“如何不一般,愿闻其详。”
“血月之夜要祭的都是感情至深之人!”简廷谚冷笑道。
江瑛闻言挑起半边眉毛:“这……简帮主,你难道,果真是个断袖?”
“你,你放屁!”差点没被江瑛这一句气的背过气去,提起剑就朝着江瑛身上斩去,但想到祭祀一事,只能转而砍向江瑛身侧,愤恨道:“要么是至亲至爱,要么,是至恨之人!”
“帮主恨我?帮主为何恨我?”江瑛见简廷谚双目发红,身形不稳,却不杀自己,也不伤自己,心下打定主意与他多多周旋。
“你毁了我的一切,让我被主人轻视,这还不够吗?”说到这个,简廷谚心底的恨意又浓烈了几分,江瑛将他帮派剿灭,让他在人前抬不起头,还被主人惩罚。
“简帮主此言差矣,在下只是活捉了那凤凰帮众人,让他们在牢中平稳度日,真正下手杀他们的,我猜是你家主子吧?”江瑛淡淡的瞧着简廷谚。
“主人,主人做什么都是对的,是我,是我做错了事。”简廷谚的面上出现了惶恐,“是你,都是你的错,要不是你,主人不会杀了他们。”简廷谚指着江瑛疯狂的大吼,胸膛处因为激动而隐隐渗出了血水。
“简帮主还真是心狠手辣,也是,简帮主对自己也是够狠的。”江瑛瞥见简廷谚胸前的血水后,想来是先前自己刺入的针,被他强行剐了出来,想到此处,不由皱了皱眉。
“一群下三滥,他们该死,他们受凤仪楼的贱人挑唆,私下去杀了李崔儿!凤仪楼那两个贱人!她们更该死!她们坏了主人的事,凭什么,凭什么她们能受到主人另眼相待?”简廷谚脸上越发狰狞。
“看来,就算你如此忠心耿耿,你这主子却也还是瞧不上你啊。”江瑛似笑非笑的瞧着简廷谚,这简廷谚虽然张口闭口都是主人,但是瞧着他和那主人的嫌隙颇大,接着他华峰一转道:“反正我都要死的人了,不如与我说说,你们家主子究竟是何人?”
简廷谚大吼道:“你懂什么?只要我杀更多的人,我也能获得更多的力量!到时候主人也会对我另眼相待的。”简廷谚谈起那位主人,眼里总有狂热的光。他出生卑微,一直在等着扬眉吐气的日子,没想到这一切差点被江瑛坏了好事。
“你不配知道主人的名讳!”他转向江瑛拿着药丸一步步逼近道:“没关系,过了今夜,就再也不用怕了。”
说罢他捏住江瑛的口,将药塞了进去。江瑛并没有反抗,任由他卡住脖子将药吞下。
见江瑛将药服下,简廷谚平静了许多,说道:“你究竟是何人,为何要屡次与我们作对?”
江瑛咳了几声,喘气笑道:“这可是奇了,不是因为简帮主看上我,屡次来找我晦气吗?简帮主,我说过的,我的事不好打听,会遭报应的,”
简廷谚道:“你现在嘴硬,再之后,你就是想说,也再也没机会说了,只剩下蛊虫噬心的疼痛。”
江瑛嘻嘻一笑道:“反正我横竖也死,倒是简帮主不如让我做个明白的死鬼,你所说的力量,究竟为何物?武学?内力?”
“这岂是你这种凡夫俗子能懂的。”简廷谚冷哼道。
“唉,那不如简帮主与我说说,前些日子入凤凰城的武林中人,逐渐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了个干净,也是你们所为?”
“是又如何?”简廷谚脸上有些不耐烦。
“你们费尽心思哄骗武林中人,举办这赏剑大会,到底是为何?”江瑛追问。
“主人大计与你何干?”简廷谚始终不愿多说。
但简廷谚如此回答等于承认了这一切都是他们的谋划,江瑛笑道: “我知晓了,定是简帮主武学不精,才想偷他们的武功绝学。”
“放屁!他们都是蛊虫饲料,要为主人效力的!”简廷谚此话一出对上了江瑛的笑脸,顿时觉得自己说太多了,但想到江瑛今日也死定了,先前怕他,现在他的命都捏在自己手里还怕他作甚,索性说了个痛快:“主人身边有养蛊制毒的能人,其中有一种蛊虫非但没有解药,一旦服下,只会听从喂蛊之人,今夜之后,这些武林中人都只能变成听命于主人的傀儡,再被蛊虫慢慢吞噬而死。”说罢,他看见江瑛面色發青,不再是刚才那幅泰然自若的神情。“你怕了吗?怕就求饶啊,待会儿会给你个痛快的。”
江瑛惜命,但不怕死。只是没等他再做多想,终还是撑不住,恍惚间他又瞧见简廷谚袖间的那枚红玉,随后便没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