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暗红的血
十张这会儿静静躺在保险柜里的“纸张”，它们出现于上世纪九十年代末期，材质是当时的纸币级别，纸芯经纬防伪，比A4纸稍大，横向排版，表面已稍微泛黄，是因为涂抹了一层防氧化的氮二甲基乙酰所致。
左角页眉拓印着“深圳证券交易所SZSE”以及一串数字代码，标题处是“深圳发展银行”繁体字样和下方LTD英文标识，右上角注明了这张纸的性质——不记名股票。
“编号”、“股东”、“数量”，交易所的签章，董事长的签名，以及发行日期，同时备注“优先股”和免责条件：“过户时须与同此股票以凭办理。”
一张纸值一千万，十张纸一个亿。
9：50.
施勇已经在粉色手机上留了满满一页讯息：
“乖宝宝，你到底在哪？快来公司吧。”
“昨天是我错了，我不该凶你，你知道我只疼你一个，和其他女人都是逢场作戏。”
“快来吧，证券公司的人马上要来了！”
“胡蝶！不和你开玩笑，快来！我真的要生气了！”
“你给我出来！信不信劳资掘地三尺把你翻出来！”
“你如果还想留在蓝心？十五分钟内现身，否则永远给老子滚！”
没有，没有任何回应，对方头像一直没有任何变化！
10：00.
施勇觉得这会儿自己口干的要命，再加上一早没吃过任何一点东西，直接拉开门，朝一个角落走去，工位上的名牌写着“财务中心核算主管王博”。
“烟！”
王博正埋着头，听到沙哑的声音一抬头是自己顶头上司，直接从手提包里掏出一包黄色翻盖，刚想递过去，发现施勇已向吸烟阳台走去。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办公区，站在阳台下的遮阳棚下，雨点淅淅沥沥，远望整个城市灰蒙蒙一片。
“头儿，”王博递上烟“啪”的一声点着打火机，“脸色很差啊，要不要休息一下？”
施勇深呼吸一口气吐出苍白的烟雾，远眺整个经济开发区，烟雨朦胧，楼下主干道上川流不息的车流，偶尔响起一两声喇叭。
“头儿，怎么了？”王博也点着一根，遮阳伞下空间有限，自己半个肩膀露在伞外。
“这段时间——”施勇突然开口，眼睛盯着对方：“胡蝶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胡蝶？”王博露出恍然的表情，还能是什么？想了想答道：“没啊，头儿，林立茹、王澜月她们不是经常和她一起，也没听小月说她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噢，对了，”王博想起什么马上纠正道：“小月说胡蝶这段时间好像没原来那么不好相处了。”
“什么意思？”施勇手里香烟到尾，另一根马上续上。
王博“啪”的点着烟，“你知道胡蝶没和你在一起前……”说着看了看办公区，见没人注意这边继续说道，“比较独来独往，包括女孩子她都不愿意怎么搭理，特清高范儿，也就是遇见了你……”
施勇直接打断，“说最近！”
“噢，最近，”王博稍微压低点声音，“最近胡蝶她主动约我们家小月，噢，还有小胖妹，她们三个还会去逛街买衣服看定影追韩剧，有时太晚了胡蝶直接就睡在小月和胖妹那儿。”
施勇皱了皱眉头，“还有吗？”
“还有……”王博又想了想，“还有个小事，听小月说前天见胡蝶收了个快递，大概有手机那么大，小月当时还开玩笑问是不是给某人买的？”说着看了眼施勇，“后来，小月丢垃圾时又看见快递盒，上边写着……写着……”
“写着什么？”施勇不耐烦问道。
“是写着‘尖锐物品，小心拆封！’”王博说完咽了口吐沫。
“尖锐？”施勇自言自语重复道，隔了半响扭头说道：“好了，你回去吧，问下王澜月看知不知道胡蝶在哪儿去了，烟留下。”
“好……好的，”王博把烟放在茶几上，“胡蝶还没来吗？我去问下小月。”
说完朝内室走去，两步后突然想起什么，转身又把打火机留下，这下才消失在玻璃门后。
施勇捏起第三根烟，雨反而下的更大了些，正在这时裤兜里的手机冷不丁传来震动。
下意识摸出粉色手机，发现不是后又从另一个兜里掏出黑色的，按亮屏幕发现是林立茹发来的视频请求。
点击“接收”，屏幕里赫然出现一张惊恐的圆脸，见有了画面几乎失控的失声道：“不好了！施总！出事了！”
施勇“蹭”的一下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见周立茹一张苍白脸外，背景是低沉昏暗的走廊，“怎么回事？你冷静点！”
“胡蝶她……她人不在公寓，”周立茹勉强稳了稳心神：
“我……我……我从宿管那儿拿了钥匙，按照你说的先敲门，没有人，于是我打开门，见……见屋内被翻过，我……我喊着胡蝶名字，然后去卧室没人，后来到……到了卫生间……”
“卫生间怎么？”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对面的惊恐，施勇声音不由提高几分，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办公区又压低声音，“深呼吸，然后带我进去去看！”
手机随即抖动起来，先是一晃而过404的门牌，接着推门而入，手机里传来“把门关上”，周立茹照做。
公寓类似宾馆里单人客房，镜头一转，一眼能望见明显是被人翻找过的现场，衣服、手包杂乱摊在床上，沙发旁有个摊开的旅行箱，里边塞着几件秋冬才会穿的棉衣，桌子上的护肤品散落一地，其中不乏sk2的小黑瓶。
衣柜敞开着，床单被套滑落在地上，鞋架上的鞋子东一只西一只，尤其是一双看上去几乎还是崭新的普拉达，因为是粉红色的尤为醒目。
“施总，你看！”周立茹的声音经过话筒显得有些不安，但比刚接通时要镇定一些。
画面里赫然出现一团刺眼的深红色血泊，与洁白的卫生间地板显得很是刺眼，镜头定格的瞬间尤为触目惊心！
“血？”施勇眉头顿是皱紧。
卫生间里没有任何能导致流血的尖锐物品，没有刀片或者其它，一大滩血就这么平铺在光滑的地面上，甚至在其周围连一滴血都没有，就像是打翻了一袋酸奶。
“施总我不行了，”视频剧烈抖动起来，冲出门又进了隔壁一间，周立茹扎进马桶剧烈呕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