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十年前
他这句话算是把我惊到了。
“你一直跟着我？什么时候？我怎么没发现！”
“从你离开九泽的时候我便一直跟着你，不过昨天晚上你从绿化带出来的时候，跑的是真快，我没跟上。后来得知你进了医院，我便联系了你一个叫做黑子的朋友，小区的监控也是我拷贝出来的。不过具体的事情你等会还是问宋队吧，这一切都是他的安排！”
我在心里暗暗地诅咒黑子，这畜生竟然还瞒着我这件事！回头得好好敲打敲打！
车子停在了警局的围墙外，小李嘱咐我呆在车里别动，他喊老宋出来。
我说有什么事直接进去找他不就行了，他给了我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小李走后，我觉得一个人呆在车里有点闷，便下车抽了根烟。车门未锁，我也不敢走太远。
不知道哪来的想法，突然想偷偷看看警局里面的样子。于是我爬上了一棵矮树，刚好高出围墙半个头。
和前天晚上来的时候不一样，今天的警局里人很多。不一会儿我便在人群中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老宋。
他绕开来来往往的警察径直朝我这边走了过来，我连忙缩了脖子跳下了树。装作没事人一样回到了车里。果然没一会儿老宋便上了车。
“系好安全带，换个地方说话。”
老宋直接发动了车子，我看得出来他脸色不太好。我本以为他要带我去一个很远的地方，没想到刚过两个路口车子便停了下来。
“没想到让小李跟着你了，你还能出事，多亏了你那个叫黑子的朋友，真是万幸！”老宋掏出一包烟，也给我散了一根。
“怎么？听你这话的意思你知道我要出事？”我有些纳闷。
“不知道，不过大概能猜出来一些。”老宋吐出一个烟圈。“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不过我还是得先听听你的遭遇。”
“我的遭遇？你不是都让小李跟着我了吗？你不知道？”我心里有些窝火。
“不一样，有些事情只有你知道。你先告诉我，我才能决定要不要回答你的问题。对了，记得你去博物馆的时候登记簿上其余两个人吗？他们昨天晚上死了！还好你活着，不然我只能去问法医了。”
老宋深深地吸了一口烟，扭过头看着我，似乎在等我开口。
“死了？”我有些惊讶，但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恐惧。这就像是你坐的车突然发生了车祸，除了你其余人都当场死亡的那种感觉。
我断断续续地向老宋说了昨天晚上的经历，他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样吃惊，我看得出他在思考某些事情。我愈发觉得眼前这个人身上藏着什么秘密，而这个秘密关乎我的生死。
等我说完，老宋又点了一根烟，缓缓开口道：“秦尤，你信不信这个世界上存在着一些超自然力量？”
我突然被他这句话逗乐了，要是黑子说出这样一句话，我倒是觉得很正常。但是老宋可是一个实打实的警察。
“怎么？难道你认为这些事情是鬼干的？”
“不知道，不过你在博物馆还真可能是见鬼了。”老宋叹了口气。
“你还是觉得我说的都是假的？也对，站在你的立场，的确更加应该相信监控。”我的语气中带着埋怨。
“你还真错怪我们了，其实我们不相信你的原因和监控真没什么关系。”老宋有些欲言又止。
“什么意思？那你们为什么不相信我？”
“因为那座雕像一直被锁在博物馆地下的保险柜里，也就是说不可能有任何人见过那个雕像。”
“怎么可能？那我看见的是什么？”我脑子彻底乱了。
老宋揉了揉额头。“博物馆每次闭馆前都有巡查，当我们发现雕像丢失的时候，差不多是下午6点左右。所以除了工作人员，我们最怀疑的人就是你。”
“和我有毛关系啊！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看见雕像！我…”话没说完，老宋便将我打断。
“你先听我说，其实去世的两个人我们都有问过话，他们都声称自己见过巫支祁的雕像，但是监控里都没有拍摄到。不同的是他们是在博物馆不同的区域看见的雕像。所以那天我们并没有将你留下来，而是让小李跟着你。没想到你也出事了。”
老宋又点了根烟，他似乎很烦躁，而他的烦躁也带起了我的烦躁。我的脑子里似乎有很多思路，但是每条路走到底都是死路。
“宋警官，现在我的生命受到了威胁，我是不是应该知道点什么？”我试着压下心中的躁动，语气里透着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坚定。
老宋吐了口烟，缓缓开口；“看来今天不告诉你，你是不会罢休的。其实我不应该让你知道这些，不过有些事情我不告诉你，你也查得出来。这些年憋在心里我也很不舒服。他娘的！真不舒服！”
他这么爽快地答应是我没想到的，作为一个警察他大可不必这样，但看得出来他似乎心里还有其他事。
“十几年前，九泽上游流域接连下了很多天大暴雨。九泽湖水位暴涨超过警戒线，巡检人员巡查堤岸时，在岸边发现了一口古代的青铜箱子。
九泽地域历史悠久，偶尔从水里弄上来一些文物并不奇怪，但大多都是一些石器。保存如此良好的青铜器还是第一次见，巡检人员立刻联系了当地的文物局。
文物局的人初步判断，这口青铜箱子是战国时期的产物。一个泡在水里近两千多年的青铜器能保存如此完好，这是没有人相信的。这立刻引起的国家考古单位的注意，上头派下来很多人。
当时所有考古人员都坚信，这里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当时我刚进警队，负责警方与考古队之间的联络。
当时考古队驻扎在九泽湖的岸边，恰逢大雨。我几乎寸步不离地跟着他们，保证他们的安全。也因此知道很多不为人知的事情。
其实那个巫支祁的雕像就是在那个青铜箱子里发现的！但是让人感到奇怪的是，经过检测巫支祁的雕像是汉代的产物！也就是说在几百年前有人将一个雕像放进了这个战国时期的青铜箱子里。
随后几天在发现青铜箱子的附近水域里，又打捞出了一批文物，而这一批文物里几乎包罗了各个时期的产物。最早能够追溯到夏商周时期，而最晚的也是明清时期。
所有文物保存的都很好，如此重大的发现让所有考古人员都很兴奋，但随之而来的则是历史的巨大谜团。上面下达了密令，就这样一连折腾了近一个月的时间。
事后，这批文物被上面的人带回了一个秘密的研究所，而巫支祁的雕像则作为对当地文物局的感谢，留在了当地的博物馆里。”
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了下来看了我一眼，我不知为何突然有种紧张的感觉。
“那座雕像被放置在博物馆最核心的展柜里，这吸引了很多人来参观。这本是一件很正常不过的事情，但是后来陆续有人向博物馆反映，说自己看过雕像后总会做噩梦，并且身边会发生一些灵异的事情。
这些反应一开始并没有被博物馆的人放在心上，直到有一次闹出了人命。
当时博物馆正在举办一次关于淮水历史文化的活动，有一个人拿着刀冲上台，说一些关于雕像的灵异事件，并威胁主办方关闭博物馆。
在警方和他僵持的过程中，这个人拿刀刺进了自己的脖子，还没等到救护车赶来便死了。”
老宋又点起了一根烟，在密闭的车内，他已经连抽了两三根。这让我的眼睛有些痛，但是我并没有心情在意这些，我只想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但是老宋接下来的一句话，属实让我震惊。
“那个拿着刀刺进自己脖子里的人，是我的亲哥哥——宋长明。”
老宋吧嗒吧嗒地抽着烟，微红的眼睛一直盯着车窗外。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这样我们大概安静了几十秒。
老宋突然呵呵一笑：“后来，更加诡异的事情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