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约谈
我此时的心情很奇怪，既想知道后面的事，但本能地有些排斥。一个能让警察用诡异这个词来形容的事情，想必不是什么简单的事。
老宋叹了口气：“这件事虽然闹得很大，但是知道常识的人都认为一个雕像不可能闹鬼。大多是以讹传讹，人心作祟。
可是后来，接二连三地有人自杀，而且这些自杀的人都曾声称看到雕像后，身边出现了怪事。加上我哥哥，一共死了6个人。甚至有个人，是溺死在自家洗碗池里的。所有证据都显示这些人是自杀，最后只能以此结案。
后来迫于舆论压力，博物馆将雕像封藏，不再向外展示。这件事也就随着时间渐渐被人遗忘。”
听完老宋的话我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心想这辈子还能卷进这么复杂的事情当中，也是脸黑到家了。
老宋却突然语调一转：“秦尤，你信我说的这些吗？”
“你都相信我遇到鬼了，我除了信你我还能怎么办？”我有些无语，老宋却是盯着我看了一会，似乎想从我表情里看出些什么。
“那你既然相信我，就该告诉我你来九泽真正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我查过你这几天在九泽去过的地方，怎么看都不太像是来旅游的。”
老宋问出这句话是我意料之外的，其实我来九泽的目的确实不只是旅游。
“好吧！我承认我不只是来旅游的。我还想收集一些民间的旧货，回去开个店。你知道很多旧货在市场上是很畅销的。”
老宋轻声嗯了一声，然后给我一个继续的眼神。我心想这家伙到底想知道什么。
我无奈地摊了摊手：“真的只是这样。”
“行！”老宋拍了我肩膀一下。“等会警局里会有人要问你话，我们俩见面的事你不要说出去。你就说是被小李带过来协助调查的。”
“怎么？上面派人下来了？”
老宋有些惊奇：“你知道？”
“其实刚刚在警局边上我瞥了一眼，里面的人数不太像是你们一个小分局能容纳的。而且他们看到你连个招呼都不打，反而像是陌生人。”
老宋点了点头：“是的，他们都是上面派下来的，等会问你话的人也是他们。”
“那我还真是有些搞不懂为什么我们要躲着他们。不会你们警察之间也搞什么派系斗争吧？”
“我是那样的人吗？”老宋瞪了瞪眼：“其实这些年我一直在查雕像的事，但是每次有点眉目的时候就被各种莫名其妙的事情打断线索。”
“你怀疑这背后有人搞鬼？”
“暂时还不知道，不过我只能肯定光是两起死亡案件，不足以惊动他们。”
“啊？”
老宋露出了一个你懂的表情。我瞬间明白了，如果老宋没有骗我，那么警局里那些人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巫支祁的雕像！
“所以你怀疑他们其中有人一直给你使绊子？”
“现在还不确定，但是我一定是站在你这边的，因为你是这件事情里唯一一个还活着的人了！”
老宋说完便下了车，我一个人呆在车里只觉得天旋地转。小李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一打开车门便被烟呛得直咳嗽。“我靠，你们抽烟都不开窗子吗！”
他发动车子后，把所有窗子都降了下去。凉风吹在我的脸上，让我的脑袋稍微有些清醒。
我以为他们的问话会像上次那样，只是坐在一起聊聊天，而我此刻的境遇我只在电影中看过。
这是一间比较大的会议室，几个身穿制服的人坐在讲台上，像是高高在上的法官，而我就是被告。
他们看着我，似乎并不着急问我，而是时不时的低头交流着什么。这样尴尬的场景大约持续了五分钟左右，终于有人开口了。
“秦先生，你好！”
这是一位年龄大概在四十左右的女性，我象征性的点点头，打了个招呼。
“秦先生，这次谈话的内容会被全程录像，你的协助对我们来说十分重要，请务必告诉我们实情。”
我很少有这样严肃的经历，不觉得有些紧张起来。
“秦先生，您见过无支祁的雕像？”
“是的。”我点了点头。
“好，那您是在哪里见过，或者说是以什么样的方式？”
我大致说了两次见无支祁的经过，在我意料之中，他们对我奇怪的遭遇并没感到太惊讶。
整个谈话过程大致在二十分钟左右，我全程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总觉得他们并不在乎我说的内容，而是想尽快结束这场谈话，这不由的让我想起老宋的那些话。
在谈话的最后，他们询问我是否需要帮助，我表示不用，有麻烦会第一时间联系警方。
我知道人是会被灌输思维的，就是心理学中所说的心理暗示，我不知是不是被老宋影响了，总觉得他们不是什么好人。
在我走出会场的时候，我看到老宋在走廊尽头偷偷向我招了招手。那手势我们之前约定过，意思是他在老地方等我。
我走出警局的大门，凭借着脑中的记忆，向着之前和老宋停车谈话的地方走去。
白天没什么感觉，等到了晚上我才发现，那地方是真的偏僻。本就昏暗的路灯被几棵枝繁叶茂的大树遮盖，这个季节能长得如此茂盛的树木品种不多，而这里恰巧有。
远远的我就看到一个黑影靠在一辆车旁，看身形估摸着是老宋。他也是聪明，我在明处，他在暗处，他看得清我，我却看不清他。
他向我挥了挥手，我快步上前，我们两人开着车大概行驶了半个小时，来到一处比较繁华的商业圈里。
这让我有些意外，本以为他会带我去比较偏僻的地方，聊一些比较“惊世骇俗”的话题。可还没等我开口问，他却先开了口：“先吃饭，我请你。”
他带着我兜兜转转，进了一家大排档。他似乎对这里很熟悉，老板热情的上来打招呼，似乎之前就认识。
他把菜单递给我，我也没客气，点了几个看起来比较眼熟的菜，然后和他进了一间小包厢。
包厢很小很旧，我和他对坐，互相盯着对方。
我不自觉的打量起他来。他个子偏高，皮肤黝黑，留着短发，耳高于眉，额头有淡淡的抬头纹，眼窝有些深。
我曾在一本书上看到过，他这样的面相，是一个极聪明的人。
我刚想聊点什么话题打破这尴尬的场景，他却突然轻笑了一声：“你被人跟踪了！”
我听着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除了刚刚找我谈话的警员，还有谁会跟踪我！在心里不由的骂着他们，太狡猾了！
“看来你已经猜到是他们了。的确，只要你活着，他们完全可以亲眼看见你身上会发生些什么，这比听你说出来效果好得多。”
“他们难不成想把我当诱饵？”我有些郁闷的问出了我的疑惑。
“别乱想了，他们没那么不靠谱，更多的是为了保护你的安全。”老宋给我扔了根香烟，又不知道他从哪掏出来几个打包盒。“等会换个地方吃。”
他趁着老板上菜的时候，结了账。我们提着菜，从包厢后的安全通道溜了出去。这是一个外接的楼梯，下了楼梯是一处很阴暗的小巷，他带着我转了好几圈后，上了一辆出租车。
我们在出租车上各自沉默着，我在思考他等会会和我聊些什么，今天晚上是不是还是会碰到那玩意。而他似乎在想比我想的更加复杂的事情。
出租车司机在喋喋不休地说着话，我也没去听，简单的哼哼几句应答，最后司机似乎也看出我俩都不想搭理他，他自顾自的打开收音机听起了歌。这是首经典老歌，张国荣的“风继续吹”。
听着歌声，之前一直紧绷的神经似乎有些舒缓，心想音乐真是好东西。我不由的从后视镜看了老宋一眼，他依旧是盯着前方，眉头微皱。
车子开了约莫二三十公里，最后停在了一所老式民房前，我下车后扔给了司机一张百元大钞，说不用找了，司机乐颠颠的开车走了。
老宋看了我一眼，轻声道：“有钱真好。”我笑了笑，看着红色的车尾灯渐渐远离，我的思绪有些恍惚。
老宋在一旁掏出了钥匙开了门，招呼我进来。这房子很旧，但是被打扫的很干净。我好奇地问道：“这是你家？”
“不是，是我一个老朋友去世前托付给我的，算是他的遗物。”
听了他的回答，我顿时感觉这房子有种阴森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