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天禽出院
白毛下意识朝那病房里看了一眼，病床上的是个二十来岁的女生，脸上都是纱布，病床边上各种仪器，滴滴嘟嘟响个不停，也不知啥情况，看着不像生病，像受伤的。
那中年妇女拿起床头柜上屏幕碎裂的手机看了一眼，又放下了。
白毛没有多看，朝前走了两步，推开一扇病房的门。
病房内，天禽已经换掉了病号服，正在收拾东西。
上次在郊外控制那头异变斑鸠，受了极大的内伤和精神损耗，跑到医院来休养了几天，这会儿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回去弄点药补补就行。
其实她这内伤纯粹是损耗过大，不必上普通医院，但天禽要的就是医院里这种气氛，用白毛的话说，住在这病房里，瞬间远离了时间的纷纷扰扰，安心养病。
所躺在病床上，就挂了两天葡萄糖，什么药都没开。
为此还特地选了人没那么多的四院。
如果上第一医院，这种来体验生活的人家根本就不收。
因为病床本来就不够，真正需要的病人都在等床位，肯定更不能给你这种来挂葡萄糖水玩的。
天禽看到白毛，以及白毛递过来的那束康乃馨，鸭舌帽下的脸露出几分嫌弃的表情。
花都蔫儿了，别是在住院部外面的垃圾桶捡的吧……
不过她还是很快收敛了表情，把花接过来，百合倒是还挺香的，花束抱在手臂中的时候，一股淡雅的清香扑面而来。
“谢谢。”
天禽淡淡地说了一句。
白毛骚包地捋了一把刘海，呵呵笑道：“小意思，手续办完没？”
天禽点点头。
白毛道：“魏老板让我通知你，咱们小组要尽快重新行动了，侦查一下西北角的情况。另外，天冲和老园丁已经上路去找天蓬……”
听他絮絮叨叨说个没完，天禽蹙眉道：“我还是个病人，能不能不要说这些烦人的话题？”
白毛闭上嘴。
天禽将一个小旅行包递给白毛，后者接过来拎在手里，两人便离开了这个病房。
行走在走廊之中，两人又看到那中年妇女从病房中走出来，手里端着个塑料盆，到公共盥洗间去接热水。
天禽小声道：“那个病房里是个小姑娘，前两天被车撞的，挺惨的，好像脑袋里有淤血，到现在都没醒，那是她妈，说是考虑要做开颅手术了，不过成功率不高。
“但小姑娘还挺年轻的，高不高都要赌一把，不做手术也活不了多久……”
两人一路走一路说，走到电梯口，这层楼的几个特殊病友的情况，白毛都已经了解得差不多了。
白毛纳闷地道：“你才来两天，还专门打听这些？你啥时候这么八卦了？”
“接地气懂不？”天禽撇撇嘴。
她住的是双人间，旁边一个床位本来住着个老太太，在家走路摔跤把胯骨摔骨折了，在医院住了俩礼拜。
那老太太别看人不能动，嘴巴巴的特别能说，这层楼大事小情就没她不知道的。
两人住在一间病房，老太太没事就侃大山，把自己的情报全都分享给天禽这个沉默寡言的病友了。
不过今天一早老太太就被女儿接出院了，说是骨头愈合得不错，不需要再用药，带回家养着。
人也就比天禽早半个小时离开。
白毛突然唏嘘地感慨道：“这才是生活啊，我们这些人，脱离生活太久了，想想其实没什么劲。”
天禽没有发表意见，沉默着一直走到停车场。
白毛的小跑刚开出医院，天禽整个人的气色仿佛突然出现了变化。
她主动问道：“魏老板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行动？”
白毛讶然地看了她一眼，摇头道：“没有，让我们先侦查侦查。这几天特事处和研究所那边都没什么动静，魏老板说不能再拖下去了，不然对方迟早能研究出点儿什么。”
天禽点头道：“直接去换车，我们到西北角去看看。”
白毛道：“这么快，你不用缓缓吗？”
天禽摇摇头。
白毛只好照办。
两人到盛堂大厦的停车场，换了一辆越野车，也没叫天芮和胡子哥，便直奔郊外而去。
……
临水第四医院住院部。
王秀琴从公共盥洗间接了一盆温水回到病房，关上房门，给女儿的床铺拉上帘子，用毛巾蘸着温水替女儿擦身体。
她将毛巾塞进衣服里面仔细地擦拭着，小心地避开仪器管线和纱布，也不敢太用力，只能一点点轻轻地擦拭。
病人在发烧，用温水擦身体可以物理降温。
上一次给女儿擦身体，还是十多年、二十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女儿还小，家里都是老式的装修，空旷的卫生间里也没有浴霸和淋浴间，一到冬天，娘儿俩就得到单位澡堂子里的女子部去洗澡。
那时她们便会互相搓背，小孩洗澡马虎，前胸后背都要妈妈帮着搓，一礼拜才洗一次，不搓干净了不行。
王秀琴擦着，眼眶便已经红了，看着女儿沾满纱布的脸，心中便是一阵阵的疼痛。
对未来的担忧，让她这个四十多岁快五十岁的女人，仿佛一下子便苍老了不少。
王秀琴身上的衣服已经有点旧了，但他们家的家境其实还行，小康家庭，医药费目前还是出得起的，她犯愁的是女儿的状况。
医生已经说了，开刀的成功率不到20%，考虑到患者还年轻，身体素质也还行，这个几率或许更高一些，但也要做好最坏的心理准备。
这时，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再次叮铃铃地响了起来。
王秀琴停下手里的动作，将毛巾放回盆里，给女儿重新盖好棉被，拉开帘子看向那手机。
手机还是今早刚刚打开的，王秀琴去缴费的时候，一次性要交好几万，卡里的钱不够，她便把女儿的手机给打开了，看看能不能用女儿的存款先垫上。
如果还不够的话，王秀琴就得回家一趟，把存了两年多的定期给取出来了。
三年定期还有四个多月就到期，现在取的话就得损失一千多块的利息。
所以王秀琴尽量不打算去动那笔钱。
电话铃声响个不停，王秀琴也不知道是谁，没显示名字，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