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暴雨洗刷
校园里到处都是大一新生，在张扬着这个群体特有的新鲜和活泼，轻快的脚步，娇笑着催促，人人脸上洋溢着的兴奋的小表情，还有聊不完的话题。
宿舍其他的小姐妹先去操场准备集合了，果果陪着还没来得及提早换好军装的顾曼音上楼换衣服，她们在宿舍楼下分开。
这时走廊里来往的人已经不多了，顾曼因前脚刚进宿舍门，眼前见窗外的天色忽地就阴了下来，眼看着天边堆起层层叠叠的深色的云，一层明显的分界，远远地向这边压了过来。
唐果果走到窗前看了看天嘀咕：“好像要下雨了？”
顾曼因虽然心情有些恹恹的，但是并不排斥这雨，反而因为这雨云带来了丝丝凉爽之意，她心里还有些舒适之感。
唐果果回头看顾曼因已经拿出了自己替她领的军装，利索地换了起来，自己坐到对面的床上等着，又说：“不是吧，上午军训咱们系都得去南操场呢，操场没顶棚的！曼因，你病还没好全，要不你就在宿舍呆着，我帮你去请假？”
顾曼因这时已经换完军装，抬手扣上帽子，轻轻说道：“没事，我…应该问题不大，一起去吧。”
“那行。”果果没犹豫站起，俩人一起往外走。
不想刚打开宿舍门，外边忽然一阵穿堂风忽地吹过，张婷在门口正在推门状，帽子被风刮进了走廊，方媛见状帮她捡帽子。果果一见赶紧把门扶着打开，一边让出俩人进门的位置，一边纳闷到：“快进来吧，诶，你们咋又回来了呢？”
张婷拿过方媛给她递过来的帽子，回道：“前几天我妈看天气预报，说来学校会有特大暴雨，让我带着伞。你们看这天，肯定要变，我们就赶紧回来拿伞呀。”
方媛已经抽出床底下她箱子里放的伞，站了起来：“我还带了把小的，没有办法一起用，你们要不也带上伞？”
果果看一眼顾曼因，担心问道：“会下多大雨啊？”又自己接话，“对了，军训是不是不让打伞啊？”
顾曼因是没带伞的，而且都已经走到门口了，干脆地答道：“好像是。”
于是果果也决定了：“那就不带了吧。第一天，应该任务不是特别重。实在下大雨，就跟教官求求情。”
到了操场按照指示集合后，天上的积雨云似乎在积蓄着力量，一边侵蚀着整片的天空，一边压低着现场的气氛。教职人员和学生都意识到头上隐隐要发作的一场大雨，院系军训动员和部队军官讲话很快就结束了。接着，学生们按照班级由教官领至南操场各处列队，开始训练基本口令和军姿。
顾曼因终于见到了自己的所有同学。编导只有两个班，小班制，加在一起也只有四十四人，男女比例差不多。
刚整编成队伍开始军训，学生们看同学的看同学，看天象的看天象，走神的走神，散漫一片。
负责他们这个班的教官姓时，他面色黝黑，五官分明，很干练的样子，先带他们练习基本的口令。不一会儿，看天的走神的都开始互相看了，不知道自己转错没有，发现转错的，就有学生吃吃的笑。
时教官教官本来定点站着的，此时仿佛要增加点威慑力，用他犀利的眼神开始扫描队伍里学生们的表情：“笑什么笑，严肃点。”接着脚下也开始踱步，口令继续。
就在有些学生发现教官好像很好脾气，以为可以划水的时候，时教官突然声音提高：“向右转！”“向前看齐！”“向前看！”“向左转！”“向后转！”
一套快速的口令下来，没跟上的学生发现自己和另外的学生大眼瞪着小眼，面面相觑。不少人没憋住笑，笑了出来。
时教官的声音突然严厉：“哪边是右，哪边是后，你们几个是不知道吗？”他顿了顿，“军人令行禁止，让往左，你往右，怎么执行命令？让你面对左边的敌人开枪，你转错方向打死了右边的队友，好笑吗？”底下却有男孩子起哄，在角落弱弱的接了句：“好笑。”又有几个没憋住笑，跟着笑出了声。
教官黝黑的脸沉了下来，“谁在笑，出列！”没人动，也没人吱声，“很好，你们挺团结啊！以这个同学为基准，一臂距离，前后对准，向左向右看齐。”
“向前看。稍息。立正。全体都有，站军姿，1小时。”
天色沉了下来，跟教官的脸色一样，豆大的雨珠子也砸了下来。
此时，苏玲的声音在队伍中响起：“报告教官，我，有点不太舒服——”“这么点苦你们都吃不了， 如果军人训练都像你们这样，还有谁能够为我们保家卫国！”
看到苏玲一个小姑娘正撞在枪口上被杀鸡给猴看，带伞的女生眼睛望着自己放在远处的伞，缩了缩脖子，又有几个男生低低议论起来。
雨中看到有人交头接耳，教官眉毛一竖：“你们可以向校方直接申请退出本次军事训练。达不到训练要求的，增加训练量。我希望你们端正态度，需要申请的现在出列。”
队伍里瞬间噤了声，天地间只剩下暴雨如注。
时教官见学生静了下来，面不改色地在队伍间一板一眼的纠正动作。巡了两圈以后，他走到了队伍旁边和大家一起站军姿。
此时南操场各个班都在原地训练，但是随着雨越下越大并没有停的趋势，就有些班解散去休息了，学生们陆续一堆一撮地跑去就近的操场看台或者观众席台阶下躲雨，靠着坐着挤着，聚在一起。不过，学生们也没得到回宿舍的许可，都淋过大雨，现在躲在哪区别也不是很大了。
时教官忽然动了，一边无声地走着，一边注视着学生的表情和面色，在经过顾曼因的时候，视线仿佛停留了两秒钟，然后就离开了。
大雨让整个南操场都下成了汤。顾曼因无心关注周围，雨水冲刷着眼睛，模糊了视线，她不禁闭上了眼，然后觉得眼睛清明的感觉传来，再睁开眼就不惧暴雨了，视线里的东西变得无限清楚，变得放大，仿佛里面一点点杂质都看得清，她在体会身体这种异样的感觉，仿佛…在升级？
此时，雨中挨浇让班里的同学们叫苦不迭，有人觉得自己坚持不下去了：“我受不了了，雨大的眼睛都睁不开了。”
声音不大，却引起旁边同学的小声的共鸣：“我也是，好冷啊！”“我膝盖都不能打弯了，能不能不站了啊，这不是体罚吗？”
静默一阵，好像教官没管，有人就动了心思：“教官呢？教官没在了吗？”
“刚刚教官好像去连长那个方向了？”
“他是不是给我们申请解散啊。”
“他哪有那么心好，而且，解散他自己就能决定。说不定是自己去躲雨去了，哼。”
“这么不要脸，不能吧？”
“啧啧啧，这可说不准。”
“不会的，别说小话了，一会逮到又得加罚。”听着，是徐欣悦开始和事佬了。
“别说了，教官来了。”又有人说。
时教官确实出现了，他走到队伍前站定，看了一眼手表：“所有人都有，稍息，立正。一拳距离，向右看齐！向右转，所有人跟我走。”
学生形成几列，排头的学生跟在他后面。远处不知道什么时候观众席下的运动员训练和休息区的那个门开了，教官引领着学生们走去那边。
大雨中的指令传达得混沌不清，有些学生反应了好几秒才听清是什么意思，有些人根本没听见指令，只是看到别人动了，就也赶紧动了起来。顾曼因还在自己的小状态里，站在原地，被果果拉了几下才回过神。
到了训练棚，教练安排队伍原地休息后又离开了。学生对教官不满的情绪蔓延开来，议论纷纷。
这时，早上发过言的连长走了过来，对同学们说：“同学们，上午大家纪律性很好。教官对你们严格，是军事训练的基本要求，但你们时教官也是心疼你们的，向我专门申请为你们提供姜汤，我们已经联系学校安排好了。现在所有人排队，去运动员休息室领取姜汤。你们教官在那。”
大家往休息室那边去，看到时教官和食堂的阿姨一起在盛姜汤。
“原来是给我们申请姜汤去了，我说呢。”果果拉了顾曼因去排队，学生们情绪大好的也快，不一会儿就手捧着姜汤说笑起来。
雨下了一上午，快到中午还没停，但小了下来。大家后来就在训练棚里训练，并且也得到通知，下午的安排延迟开始了，留了中午休息整理的时间。
下午还是在训练棚里，是学习打包和叠被子，这让学生们都松了口气。
雨下到晚上还没停。十点，顾曼因看着天花板，身体异样的感觉让她有些全身发热，好不容易才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