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祸及红尘
傍晚,南渔村被金色的余晖所笼罩,大片大片的火烧云连在一块儿。红色映起来,愈加强烈,转眼看去便已是令人心悸的血红色。
南渔村地处南海,远离中原武林和占据西北的魔教天冥教。近二十年来,村子里的人兢兢业业,自给自足,靠打鱼为生。也过得一番富裕。今日,村南头捕鱼大户苏贺的儿子刚刚满月,大伙儿都给好好庆祝了一番。
苏贺年轻时走南闯北,有些见识,在江湖上也认识了一些朋友,学到了一些看门本领,一手虎威拳打的气势汹汹,听说甚至打死过深山大虫。
可后来遭小人暗算,被下了毒,一身内力十不存一。便从江湖悄然离去,来到了南渔村这个远离纷争的地方,娶了个心地善良的渔民女儿家,整天出海打鱼。
“孩儿他爹,俺和你说让你少喝酒,你就是不听,喝多了身体受不了咧!”苏贺的媳妇儿李小凤皱着眉,嗔怪道。
“嘿嘿,凤儿,你说的这不对,今天是俺儿子满月,俺高兴,多喝点不打紧。”苏贺招呼完同乡邻里,摇摇晃晃的从门外头走了进来。
细细看来,此人身着布衣,上半身着了一件麻衣,双臂露在外面,可能是为了方便干活。再看肤色,已然一副黝黑色,双臂肌肉结实,仿佛能力举千斤重物一般。苏贺身体结实,个头却只比门上沿低一点儿。
往上看去,此人一双剑眉,太阳穴微微鼓起,嘴唇平整宽大,两只大眼目露精芒,仿佛没有醉酒一般。这般一看,便知道苏贺就是练武的一把好手。
“唉,不知道儿子过得如何了,那些人也应当如亲生儿子般对他吧。”李小凤抱着怀着熟睡的婴儿面带愁色道。
“凤儿!禁言,不该谈论的话不要讲!我已与你细讲多次,咱们养好这个孩子,一辈子平平安安,健健康康便已是好极了。不要再奢求什么了。”苏贺听到那话,仿佛顿时清醒了过来。
看到李小凤悲戚的表情,苏贺这个高大汉子也于心不忍,又道:
“如今江湖形势大不如前,中原武林大派浩音宗青黄不接,后继无人,可偏偏魔道气势汹汹,怕又是要起一番大变故。”
“哼,武功盖世对于你们习武之人就那般重要么?如咱们这般不偷不抢,勤勤恳恳的小日子又如何?咱们这里常年安乐,又没有什么打打杀杀。咱们夫妻和和睦睦,就是给我去做那什么武林至尊,我也不稀罕呢!你说对吧,小苏。”
李小凤白了自家丈夫一眼,嘟着嘴对熟睡的儿子苏浩义说到。
“对对对,夫人你说的极是,可无奈一个虚名对江湖武林中人的诱惑这般大。我也只想平平安安与你将这个孩子抚养成人,将来学个安生手艺,不在踏及江湖武林半步啊!”苏贺感慨道。
“苏哥,你看这孩子,左脚底还有一个月形胎记呢!这也不打紧的,孩子健健康康就好。”
“嘿嘿,昨日又打到不少鱼,卖了一些钱,我准备在添置一两件房屋,将来让儿子住,你看咱们要怎么……”苏贺言语声与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此时李小凤也听到一些声响,由远及近的马的铃铛声和马蹄践踏的敦敦声。
苏贺三步并两步,大跨步窜出。发现周遭的邻里都从家里探出头,看向远处。只见远处一片浓烟滚滚,黑压压一片铁骑劲旅席卷而来,大约怕是有近千人。再往左右看去,皆是黑压压一片,黑衣黑马齐奔而来。
愈来愈近,骑马者毫无停歇之意,手中的火把照见其身着黑衣,近处,甚至隐约可看到面目。
苏贺目力过人,从领头黑衣人看去那人竟是带着一副银色面具,可奇怪的是,面具只盖住了左半脸,而右半脸露在外面。火光映在其银色面具上,不免让人畏惧。再往下看其右胸口处,有紫金色绣印,细看之下,乃是一轮紫金耀阳。
苏贺看到此处,一个激灵,不免心中大寒。心里念道,昼使,是昼使,他是魔教天冥教四大圣使之首。他怎么会来这个小渔村,莫不成事情败漏?当即转头喊到:“夫人,你在屋子里和孩子藏好,有魔教的人到了!我去看看!”
不大一会儿,整个渔村已然被围得水泄不通。苏贺身后跟着几十年轻力壮的渔民,一齐带着家伙事儿上前去,手里头攥着斧头,锄头,刀具等不一而论。此时苏贺口中说的那位昼使,一拉马的缰绳,向旁边的人问:“这是沿途第几个村庄?”
“回昼使大人话,第一百零三个,这是沿路的最后一个村子了,沿途所见,无一活口。月使大人已经率本教七十二堂口前去攻打浩音宗。”
旁边的黑衣人不敢抬头说道。
“那就全杀了。”带银色面具之人,淡淡说道。
苏贺听到此,想到一百零三个村庄竟无一人幸免于难。不禁猛吸一口气,怒目圆睁,牙关紧咬,额上青筋暴起,仿佛化身嗜血凶兽。
其他邻里也大喊着与来犯之人打作一团,血光四溅。银色面具之人对其余人说:“面前这个汉子还有些瞧头,让我来。我的天剑一路上未曾开封,也需要见血了。”
只见他双脚向下用力一蹬,身子便腾空而起,向前轻轻一点,点在马头处,右脚借力向着苏贺一掌拍去。而马儿却不见异样,由此可知这昼使力道之精妙,不伤马儿一丝一毫却借力向前腾飞而去。
苏贺看到这般来势汹汹,双臂收力,向前几步奔去,左脚猛的一踩,整个人凌空而起,暗自调动其全身内力,通过各经脉运输至右拳处,脑海中想象出虎威拳的招数,大喝一声:“呀!”
转眼间一拳一掌相碰。随即,苏贺感觉到一股及其深厚的内力通过银面人的掌心传递过来。一股子钻心的疼通过手,传到手臂,极快的传到五脏六腑。苏贺身子竟抵不住那股掌风,整个人如同断弦风筝一般,倒飞出去。
哇,一股甘甜自喉间涌了上来。苏贺卧倒在地,右手抵在胸口,急忙运转内力,可还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而此时银面人款款落地。一双银紫色雁羽踏天靴落在地上却不起一丝飞尘。
银面人惋惜道:“你这般虎威拳也是有模有样了,可惜,内力却不是一般的差。我观你气血不通,但招式灵活娴熟,想来是受过大伤大病吧。你这般人物怎么会呆在这个小渔村?难不成有什么隐秘?”
苏贺又是咳出一口血来,“哼,技不如人,有何好说,要杀要剐你随便就是。”
说完这几句话,苏贺细细感受一番,只觉,体内经脉已有八成被震坏,只此一掌,便发觉出这银面人不愧为四大圣使之首了。
“那好,我便送你一程。”银面人刚抬起右掌,运起真气之时。
从屋里跑出一女子,此女子跑向苏贺,将苏贺抱在怀中。
苏贺见此大惊,连忙喊道:“我技不如人,今天认栽,休要伤害其他人性命,有什么冲着我一个人来!”
不错,此女子正是苏贺结发之妻李小凤。此时的李小凤看到丈夫浑身是血,一口进气却不见多少出气。便知无多少时间了,泪珊珊而下,哽咽道:
“苏哥,我只想与你平平安安,可这个心愿今日看却是不能实现了。你我二人勤勤恳恳,扪心自问从未做过任何亏心事,今天却怎落得这般下场,苏哥,来世我与你依旧做夫妻。”
“好,凤儿,来世咱们再做夫妻!”李小凤笑着听完这话,右手悄悄抄起一旁散落的一把刀,猛然一下,血撒长空。苏贺见此,右手成掌,一下向胸口拍来。银面人总觉其中诸多蹊跷,急忙制止,说时迟那时快,苏贺一掌已拍下,头一歪,便已倒地。
银面人抓住其右手一番把脉,摇了摇头,知道经脉寸断,五脏六腑皆已破碎。便道:“这夫妇有情有义,亦可死同穴,来人,将其埋在一起。其他人尽皆火化焚烧,此村也应当烧毁。”
不一会儿,南渔村数百人家无一幸免,银面人上马欲走之时,一黑衣人道:
“报告昼使大人,此村之人尽数诛灭,只是刚才在那俩人屋里床下发现一满月婴儿,不如……”黑衣人望着做了一个灭口的手势。
“孩子?”银面人看着火光冲天的村庄,把孩子接了过来,看到其左脚底的月形胎记。道:“不要让其他人知道,你将孩子带回圣教,我会上禀教主。商议此事。”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