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月中蛤蟆
舒州郡城外往北二十余里,陈星蝣三人策马奔行了约莫半个时辰,到了小袁庄村口。这是一个在山脚下的小村庄,一眼望去,有百十来户茅草屋,与村庄相连的便是绵延的农田, 稻谷已微微泛出黄晕。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伯刚从水稻田迈到田埂上,随手扯了几根野草擦了擦脚上湿粘的田泥, 转身又蹲下从田里搲了些水,把手脚一并搓了一遍,才直起身准备往回走。
“老伯,请留步,敢问袁南铭先生家宅往何处走?”孙捕快急忙上前问道。“衙门的?找袁先生作甚?”老伯打量了下眼前三人,警惕的问道。
“我等奉命前来查一桩命案,受害者乃袁先生故交,特来询问些事情。”
“命案?袁先生平日里只管在村里教些娃儿读书认字,不与那些不着三四的人来往,怎会牵扯到命案,你们来错地方了,赶紧走吧!”老伯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往村里走。
“哎,老伯...”
“不必问了,前面那第三间茅草屋便是!”陈星蝣下了马,把马栓在村口的柳树上,便往里走。
“大人,你怎么知道?”
“你见那茅草屋门口晒了些什么?”
“萝卜干?”孙捕快一头雾水。
“那是水灯草的茎髓,晒干了可以做桐油灯的灯芯,这村里,除了一个读书人,谁会晒许多这东西?”陈星蝣抹了抹额头的汗水,无奈的回答道。
两句话的时间便到了那晒了许多水灯草茎髓的茅草屋前。
“昔孟母,择邻处。子不学,断机杼。窦燕山,有义方。教五子,名俱扬...”一群孩童读书的声音朗朗传来。见有三个着官家服饰的人站在门口,袁南铭起身,屋里的读书声也随之停止,袁南铭见状拿起戒尺从左往右一抚,示意孩子们继续。
“几位大人想必是为吾兄长刘绍中及吾侄延之案前来!” “正是!我乃舒州郡衙门...”
“大人有疑问尽管问某便是,不必报上名号,某与诸位之会仅今日而已。”袁南铭做了个打住的手势。
“也好,我来问,仲秋节当晚,先生与刘老同游大龙山赏月,期间可曾见月中有一金背蛤蟆?”陈星蝣开门见山。
“那东西确实与蛤蟆颇为相似,圆盘身子,后背隆起,只是看起来极远,无法估量其大小。也就眨巴眼的功夫,便消失不见了。”
“听刘母说,刘老丧礼当日,先生讨要了一幅刘老生前画作,画的正是那金背蛤蟆,可否拿出与我等看看。”
“此事恕某办不到,该画乃某兄长遗物,于某而言,极其珍贵,不可现于各位。”袁南铭毫不客气的回绝了陈星蝣的要求。
“无碍,再问先生,当晚刘老拾一通体透亮,泛着淡淡的绿光的珠子,此事,先生知否?” “不知,甚珠子?”问到珠子的事,袁南铭突然眼睛兜转,眉头沁出汗水。
“不知也罢,那先生十五日晚与刘老分别后,可曾回家?” “自是回了家,不回家某又去哪?”
“最后一问,我见教案上有一包袱,先生这是要远行吗?”陈星蝣指了指屋内桌子上的老麻布包袱。
“与你无关!”袁南铭转身进屋子,准备关门谢客。
“先生,请与我到衙门走一趟!我现在怀疑是先生盗走刘老珠子,杀害刘延之,嫁祸给刘老!”陈星蝣按住了要关上的门。
“你有何证据?”袁南铭突然冷笑起来。
“先生说十五日晚回了家,可是据刘母告知,刘老十五日亥时才归家,大龙山落华亭与刘家不过五里路,与先生家却有十五六里路,这小袁庄到刘家少说有二十里路,而先生十六日卯时便到了刘家,这中间三十五里路,先生少说也要走三个时辰,先生归家才没多久,又急着前往刘家,所谓何事啊?”
“与我兄长有未抒完的情感,有何不可?”
“先生真情实感,令我等感动涕零!只是先生这手心的瘀紫是何故?我验了刘老的尸身, 他的手上,与你有一模一样的瘀紫!”陈星蝣突然一把抽过来袁南铭的手,指着手心的瘀紫说道。
“孩子们,你们先从后门回家,先生有点私事需要处理。”袁南铭突然转过头对屋里面面相觑的孩童说道。片刻功夫,茅草堂里孩子便跑空了。
见孩子们都走空了,袁南铭回过头来。
“陈星蝣,小心!”
还没等赵松离说完,只见袁南铭突然暴起,手似钢刀,向陈星蝣心口抓来,陈星蝣的心口肉眼可见的被抓了个大窟窿,紧接着被一脚踹出七八米远,重重的摔在地上,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此时的袁南铭,早已不是刚刚温文尔雅的教书先生,只见他眼冒幽光,太阳穴上青筋爆现,头发飞散,嘴巴笑成一个夸张的弧度,拿起了刚刚从陈星蝣心口掏出来的那一大坨肉,塞进了嘴里,有滋有味的咀嚼起来。
“尔等小儿,何话多至此,某本不想取尔等性命,奈何尔等咄咄逼人,今日谁也跑不了!” 只见袁南铭一个闪身,倏地便来到赵松离眼前,一把抓起袁南铭的脖子,高高举起,一
甩手便扔到前面人家茅草屋的墙上,把那土墙生生砸出了个大窟窿,砸得赵松离两眼一翻, 不省人事。
“倒了两个了,最后一个,你的官最小,是本地人吧?”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袁南铭便击倒两个人,对于站在那还没反应过来的孙捕快,袁南铭突然收起了狂悖,倒像是猛兽吃饱了,开始戏耍起自己的猎物来,带着一种玩味的笑意慢慢向孙捕快靠近。
“老孙,快跑!”远处的陈星蝣吃力的坐起来,忍着剧痛喊道,又吐了一口鲜血。可是面对这样的野兽,跑又有什么用呢。
孙捕快反应过来,向后撤了两步,拔出大刀,摆起了防御的架势。但是袁南铭的注意力却被陈星蝣吸引住了。
“呦,这还没死呢?某来看一看,刚刚掏的不是心脏吗?”袁南铭又从嘴里吐出还在咀嚼的陈星蝣的肉,看了看,“还真不是,有意思!”
“哈哈哈,小爷的心可不是在这儿!”陈星蝣擦掉嘴角的鲜血,看了看自己胸口的那个大窟窿,竟然得意的笑起来。
“好说,我先杀了这个狗腿子,再来慢慢与你耍!”只见袁南铭又冲向孙捕快,五指似鹰爪飞起, 直接将孙孙捕快的手撕扯得血肉模糊,紧接着便抓住孙捕快的头颅,大口朝脖子咬去,片刻功夫,孙捕快的头颅便被袁南铭啃下。
“老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