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破梦药
刘老八似乎醒了，但却没有回答我任何问题。只是瞪着两只眼睛，好像死不瞑目。
望着刘老八空洞的眼，我额头上渗透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随着观察对视，心中更起了一丝诧异。
此时，那刘老八的眼睛虽然血丝多，可是眼光正常的很，既没有大风车那样的浑浊。也不像我中蛊毒的时候有什么虫子在里边乱爬。
由此种种，再加上他先前的表现，让我再次确认了一个关节。
那便是刘老八并没有中蛊之人的典型症状，从他先前种种的表现来看，貌似是在做一个很长很长很长的梦，始终醒不来而已。
他的状态更像是被催眠，而非中蛊虫。
我不知道刘老八为什么做这梦，被谁催眠。也不知道那个指点我来此的“老仙儿”，为什么非要指鹿为马，把我也构陷进来。
但是我知道，如果刘老八仅仅是做梦的话，我是有办法救他的。
而且颇为凑巧的是，能够救他的东西，就在这狍子场附近的林海里。
因为突然有了想法，我急忙起身敲响了这房间的木门。片刻过去后，门被人从外边推开了一条缝隙。
缝隙后，李若梅用焦急的话语问：“想出怎么救我大外甥了？”
“可以一试！”我回答，并讲价道，“不过咱们提前说好了。要是我救了你大外甥。大姐给我什么好处。”
对问，李若梅极痛快地回应我道：“只要大姐有，你要啥我给啥。不过只能一件哈，人不能得寸进尺。”
“好说！”我本来想和李若梅要一只手机，不过在那话出口前，却突然想起了娇娇。
而后，我鬼使神差地改口道：“你必须放了我。至于好处……我看上你们皮草城里的一身大衣了。只是没钱买。”
“想送女朋友的吧！”李若梅极其痛快的点头，“放心。只要你能把我大外甥治好，我保证你女朋友今年冬天漂漂亮亮，风风光光。”
听着李若梅的承诺。我心底起了一丝难得的欣喜。
而后，我才说出自己对刘老八的见解道：“依我看。这人绝不是中蛊毒，而是在做梦。既然是做梦，那么只要咱们按照‘梦魇不醒’的邪症来治疗便好。”
“梦魇不醒的病！”李若梅催问我，“这病咋治疗哇，快说。”
我回答：“最保险自然是食疗。恰巧我这个当厨子的会做一味‘破梦汤’。或许能刺破他的幻梦，让他醒来。”
李若梅听了我的犹豫话，一把拽开门。又冲我讲，“你放心大胆的干。我帮你找食材。”
闻言，我皱眉困惑地问：“大姐这么信任我吗？”
李若梅却回答：“你一毛头小子有啥可信的。是刚才安大仙儿打电话指示我信你的！”
听了李若梅的话，我相当无语。同时心下想有时间一定会会这个安大满。看看这信口雌黄装神弄鬼的家伙干货有几斤几两。
虽然过程很不愉快。但李若梅终究是给了我最大的信任。
在把我放出那木头房子后，她和他的手下忙问我制作“破梦汤”需要什么材料。
对问，我回答她道：“麻烦姐派人去趟城里，弄点黄米面来。再弄点红豆。”
李若梅听了我要的食材，惊愕地问：“你要做粘豆包吗？”
“不是。”我微笑。同时下意识扭头望向狍子养殖场周遭的那一片林海。
此时深冬肃穆。整片林海都被蒙上了一层深深的灰色。仿佛一堵巨大的墙，死气沉沉。在这“墙”里，我看见最多的是松树。偶尔还有桦树、杨树以及椴木间杂其中。
“我刚才跟你要的都是铺料。”从林子里收回眼神后。我又告诉李若梅，“治病的主料食材其实在这林子里。我需要现在去取。”
“哎呀，这林子就是我家老蔫活着的时候种的，里边的土产我入冬前都晒了。不用进去。”李若梅颇为自信地问我，“大兄弟要啥？松茸？松子？木耳？榛子？地皮菜？红姑娘？还是乌拉草？”
“都不是！”我回答，并强调，“我要的特产正长在树上，恰巧只有在这隆冬里，过了一茬风雪才能成熟采摘。”
“冬月里还能长在树上的玩意？”李若梅满脸困惑地问我，“这么稀罕的东西，快说来听听。”
在李若梅一再的追问下，我告诉他道：“那东西叫‘死不落’。从外形上看，其实就是桦树的干枯叶子。”
“桦树的叶子能治病？这不扯么。”李若梅闻言，又起了一脸的不信。
我知道不说服李若梅便不能让她带我去那片林子里边。于是便耐心向李若梅解释说，死不落这东西被我们火郎中用于治疗梦魇都千百年了。而且还有典故，大概是源自于唐代沈既济《枕中记》里的一些故事。
赵叔曾说，大概是在唐朝开元年间时，有个道士吕翁善以方术惑众传道。
时邯郸有秀才卢生于旅店中自叹穷困。那吕翁见这是招揽信徒的好时机，便以“青瓷诱梦枕”使卢生睡下，并施展方术道法，让他堕落在梦旋中不可自拔。
美梦之中，卢生娶崔氏女，升京兆尹，破戎狄，功刻居延山，归朝册勋，恩礼极盛。
然正在他意得志满时，却突然闻到了一股子刺鼻的焦糊味道。旋即感觉身体下坠，双眼猛怔。大梦突醒。
这个时候，卢生发现距离自己睡去不过个把时辰，那邯郸店家为他预备的黄米饭还没熟。他竟然在半炖烟火的工夫间，便在梦里匆匆过完了一生的荣华富贵。
这大概是个“黄粱一梦”的故事。寻常人想必都知道。
只是赵叔在说完这个故事后又告诉我，这故事还有另一个让人唏嘘的真相。一个关于织梦和破梦的真相。
原来，那吕翁并没有什么神仙道行。之所以能够让人迅速堕落梦境，是以为他会一种催眠术。
那种催眠术大概是一种将药粉之类通过皮肤和呼吸侵入人体。在人昏昏欲睡时又加以言辞诱导，使之产生相应幻觉的法门。
卢生中招后本也不应该在那时辰醒来。只是因为当时发生了一场意外，才让他苏醒。
这个意外源于邯郸旅店的老板。原来那老板在卢生睡梦时煮黄米饭。将桦树的枯树枝投入炉火中当柴烧。而那些干树枝上，正恰有被称作死不落的树叶。
死不落的桦树叶极端特殊，此物不遵循天时。即便到了冬天，受了风雪，干枯以死却也不坠落下来，堪称“叶中僵尸”。
至于该种树叶不坠落的原因，据古人说是因为此物火性足，能抗风寒阴气。不过具体火性是什么，我才疏学浅，到现在也没摸索透。
总之，因为冻死都不落，所以该种桦叶才叫“死不落”。又因为这种叶子会发出一种独特的刺鼻味道，才刺破了吕翁的催眠术，让卢生猛醒。
从那之后，死不落能破梦的药性才被人渐渐认识，挖掘。并因为此物的“火性”，又被火郎中视为与雷击木、鬼火碳、水中燃等并列的破邪之药。
而我接下来将要制作的破梦汤，便是要借助这味药材的“火性”。
我说完死不落指代与由来。李若梅脸上的疑惑之色终于消失几无。
她欣喜而主动道：“明白了。那赶紧去找吧。要不然太阳下山了，看不见道了。”
说话间，李若梅便拉着我的手，又带着两个手下人，穿过狍子养殖场，往那林海雪原的深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