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死不落
略做准备后。我、李若梅和她的两个手下便进入了紧挨着狍子场的那片林海。
大雪封山的林海保持着最为原始的样子，走在期间感觉空荡荡的。穿山的冷风一吹还有挂在树头的雪绒飘散下来。灌进脖子，冻人一个激灵。
这样的地方，即使太阳依旧老高。但却也让人感觉阴森。
艰难的前行中。我们几个人成一字长蛇队，尽可能分散着寻找着桦树上的“死不落”。但找的结果很不乐观。
毕竟，死不落这种树叶是违反天时的。经过冬日的大雪还能挂在枝头的树叶本就凤毛麟角。更不用提在大雪之后，还刮了好几日的大风。
小一个钟头里，我们走过了近百棵桦树。但很遗憾没有找到一片死不落的树叶。
可就在我有些起急气馁时，李若梅的一个手下人突然焦急地喊道：“喂！你们快来呀！快来看！”
随着那人的呼喊，我们以为他找到死不落了。旋即一种欣喜忍不住挂在了我和李若梅的脸上。
可就在大伙围拢向那人的方向后，我们的表情却随之僵硬了。原本的欣喜也迅速被担忧和莫名的恐惧所替代。
原来在一颗松树的树干上，那喊话的人发现了一种奇怪的痕迹。那种痕迹呈现一种斜着的横道，四到五个一组，很深，有几处甚至将老松树的树皮剐蹭了下来。另外在这些松树的周边，积血又有明显被碾压过的痕迹。
我认识那些横道，因此不由地脱口而出道：“这是熊爪印。看茬儿还挺新的。”
“就这一两天留下的。”听了我的话，李若梅点头并又道，“而且这熊的行为还挺怪。”
“怪？”我闻言，困惑的问询，“怎么个怪法？”
李若梅回答我道：“这爪子印来的独特。在老猎人那里叫‘上风刀’，是熊在遇见危险的时候，上树保命留下的痕迹。”
“危险。黑瞎子能遇见什么危险呐！”我闻言惊诧，“唯一能让熊害怕的，恐怕只有东北虎吧。”
对问，李若梅点头后又摇头道：“咱们这根本就没东北虎。而且这旮旯走了半天，也没见老虎的脚印呐。”
我和旁边那些人听了李若梅的回答。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
能让熊瞎子感到害怕的东西，却绝对不是东北虎。这样的结论让我细思恐极。因此我对李若梅建议道：“要不咱回去或者换一片林子寻？”
“怕啥！”李若梅一脸坚定地告诉我，“这林子是我家的。在这我说了算。有熊咱就回去拿枪。那炮铳 一响，光吓唬便能让熊跑了。”
随着李若梅的话，她手下人开始行动起来。没多久从养殖场那边去而复还，再回来时手里已经多了两条单管猎枪。
李若梅接过手下人拿来的枪，先冲着天空狠狠放了一铳。
“啪！”
随着枪声，山林间顿时响起了震耳欲聋的爆炸音与久久不去的回响。无数的鸟兽被惊得四散逃逸，乱飞乱撞。
在那种震人心魄的声响中，李若梅一边重新往枪里填压火药和钢珠。一边告诉我道：“这一枪叫‘敲山震虎’，老爹活着时告诉俺的。有这一响，方圆十里便没大兽啦。”
“哦！”听了李若梅的话。我忐忑地点了点头。而后，随着这些人的队伍。继续往深林里寻找“死不落”。
可能因为刚才枪响的缘故，我们越往深林走，四周围就越死寂。这时每个人的间隙越来越小，脸上都挂了下意识的紧张。直到我们又走了三五百米。情况才有了一些改变。
彼时，我们看到前方的大松林间套生有一小片桦木丛。大概十几颗的样子，在阳光中泛着独有的白。
这些树木很普通，但是当风吹过整片树林时，我却从中听见了一种铜铃样的“哗啦”声，极其清脆而悦耳，能让人精神一振。
伴随着那股声音，我旋即带着李若梅等人向这一小片桦木林内里走去。
没多久后，我们来到了一颗极其挺拔壮硕的桦树前。我顺着风吹的声音抬头仰望，正看见这颗树的顶端有一支枝杈，上边有十几片叶子在随风飘摇。
那些叶子很怪，明明已经干枯透，却并不下落。在冬日的寒风之中，它们倔强的挂在枝头，互相摩擦，发出铜铃样的声音。
这，便是火生奇叶“死不落”了。
望着那些树叶，我们每一个人都喜笑颜开。李若梅则更是立马招呼自己的手下人往树上爬，务必要全须全影地将那些救命的树叶子摘拿下来。
眼看着胜利就在眼前。周遭的气氛放松了一些。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放松的气氛里却又多了一份紧张。
原来，大伙真摘起这死不落时，才发现是相当有难度的。
生长着死不落的这颗树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又高又壮，极其不好攀登。而且最过分的是，那几片树顶叶子所在的树杈却又极其纤细，稍有不慎，就会导致枝断人坠的惨剧。
李若梅的手下人都是五大三粗的莽汉子，爬上树都不容易，更遑论够到那些枝杈。所以尝试了几遍后，终究以失败告终。
一来二去间，李若梅急了。这位大姐大便准备把树杈子砍了，整体拿回去做食料。
不过在关键时刻，我出手阻止了她。
“别！”我晃手道，“这死不落可不结实。一落地上，怕就都变成渣子啦。”
“那咋办！”李若梅满脸泄气地指着那挂满死不落得枝杈，“就眼睁睁看着它自己掉下来？”
在李若梅说埋怨话的时候。我的眼睛一直在盯着那树的枝杈。
当她说完话的时候，我脱掉了外套与手套。又告诉她道：“让我试试吧。我个小，身子瘦。踩踏上去，八成这枝杈断不了。”
“哎呀！大兄弟这能干呢。”李若梅一听我自告奋勇，双眼放光。我则一心苦水，微微摇头。
心下里，我暗自念叨：这是我能干嘛？不纯粹是被逼到这地步了。不早点拿着死不落下来，实在没法儿脱身么！
无奈中，我将自己身体的重量减少到最轻。而后在树上缠绕了一圈裤带以增加摩擦力。
在之后，我使出幼年时上房揭瓦，偷枣摘杏的本领，一股气窜上了枝头，没多久便来到了触手可及死不落的地方。
因为冷风吹拂，死不落的桦树叶子干如蝉蜕。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刺眼的金黄色。竟带着一丝神圣的味道。就仿佛它们本身便是一团火。
忐忑中，我伸出手，小心翼翼将七八片死不落捏在手中，又装进衣兜。估摸着差不多了，便准备下来做药膳交差。
可谁知就在这时候。我突然听见这林海里传出了一声若有若无的鼻音怪叫，紧跟着东南方的一片松涛里，又响动起折断枝条的“噼啪”声音。
此时深处野外囧怕之地。我的听觉极端敏锐。闻得那声音，浑身的汗毛也都跟着炸立起来。
在之后，我与李若梅他们一起昂头去望，立刻看见了些很不正常的东西！
因为我在树梢高处的原因，比别人提早看清了一些状况。只见距离我大概一辆百米外的松涛间，有一个巨大的，黑茸茸的身躯在横冲直闯。
那身躯的力量极大，把沿途的树木全都折断，但即便如此它也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
望着那身躯，我战栗的吼：“熊！大黑瞎子！朝咱们这边直冲过来的！”
“别怕！”树下的李若梅回应了我的告警。同时从肩膀上拿下枪支来。
也随着他的动作，皮草城的伙计帮手们迅速合拢一处。将李若梅和另外一个枪手保护在中心，其余没有猎枪的人则拿出匕首、斧子等防身。
虽然我们人多势众还有两杆猎枪。但是面对着猛冲的黑熊，众人还是紧张的。一时间随着那熊的接近，所有人的呼吸都紊乱起来。我更是紧紧地抓着桦树的枝杈，丝毫不敢乱动。
时间过的很快也很慢。大概十几秒后，我们便和那熊正面相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