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茶辨心
赵叔奇怪的眼神也让我不由得精神一阵紧张。
于是我赶紧问他道：“叔！你在姑娘的碗沿子上发现啥了？”
对问，赵叔只回答我两个字道：“死气。”
“死气是啥玩意？我怎么看不出来呀。”大风车听了赵叔的话，也立刻跟着往碗上瞅。
在我和大风车的好奇目光中，赵叔没有用言辞回答，而是又问我要了那姑娘曾经用过的一双筷子。
当我将筷子递给赵叔后，他立刻把筷子放入那透骨湿的茶水里使劲搅拌。
也伴随着赵叔的动作，我和大风车发现筷子尖端，那姑娘吃饭遗留的残羹渐渐飘散出来。
食物残渣旋即和茶水发生奇怪的反应，迅速变为黑色。
最终，整杯“透骨湿”的茶水都给那筷子熏染成了墨样的黑色。
“我的天！”惊愕中，我忙问赵叔道，“这是为什么？”
对问，赵叔用哀声回答我道：“这种透骨湿的茶水能感受阴湿死气。道理和豆芽菜占卜，江米水降邪一样。”
“啊！”大风车扭身望着姑娘刚刚离开的门，又冲赵叔急切喊道，“死气不是死人身上才有的吗？难道说，这桃姑娘已经死了。现在是行尸走肉的僵尸！”
大风车的话虽然荒诞，但同样让我感到惊愕。
所以我也迫切的望着赵叔，想让他给我以回答。
这个时候，赵叔的眉头褶皱得更紧了。
他放下黑浑的茶水，回答我俩道：“死气是五脏败坏时产生的毒气。不只有死人会产生。还有一些活人身上也会产生。”
“什么样的活人哪？”大风车和我异口同声。
可到了这个节骨眼上，赵叔却反而不直接回答我们了。
他先是对大风车道：“风车，我看你挺关心那姑娘的，赶紧出去跟着她。暗中保护，万一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在她身上，你也能来个英雄救美。岂不美哉。”
“好！”大风车闻言兴奋的点头。而后立刻扭身冲出了我们餐馆，往洪樱桃去的地方尾随。
他走之后，赵叔则招呼我一起往柜台的酒柜上去。
而后他一边凝视着那酒柜上琳琅满目的药酒，一边又告诉我道：“我接下来和你说的话，是火郎中开店保命的辺术。旁人不能听。你却要谨记。”
“嗯！”我重重的点头。
在之后，赵叔告诉我说。死气这种东西，一般是将死或者刚死之人身上才能发散出来的。正常人绝没有。但是有一类人列外。
这种人，便是想要自杀且一心求死的人。
一般正常人活着不会主动求死。而且为了避免死亡，人的心底还有一道“屏障”。在人遇见死亡的时候会对身体进行本能保护。
这屏障是纯心理的，看不见摸不到，但是天然的存在。
举例子讲，任何未经训练的人一旦站立在超过三楼没有栏杆遮挡的楼房旁边，那么身子便会本能的向后扯，双腿更绝不会往边沿的地方前迈出一步。真就好像有一道墙横亘在人的面前一样。
而这道墙便是人自我保护的心理屏障。只要是有这道墙在，那么人便不会干出自残或者自杀的行为。
这道墙，便是存在于每个人心底的“心壁”。
心壁是人类几亿年进化的结果，非常坚固，本不会被轻易摧毁。
可人心是复杂的。通过锻炼，下药，刺激，心里和情感暗示等等手段，都可以让人突破心壁。进而导致人做出种种离奇的行为乃至死亡。
甚至从某种程度上说，我们先前遇见的蛊师，便是通过将药物和心理手段，破防心壁的高手。
也因为他们有破除心壁的手段，那大蛊师敏冈；以及快活林老板白泉子，才会做出种种伤天害理的事情而不自责。也因为破除了心壁，大风车才会受制于蛤蟆而不能自拔。
甚至还所以可以说，所有巫毒、蛊术、魑魅魍魉对人施加的影像，便都是通过左右心壁来实现的。
一个人如果连死都不怕，又或者过分地畏惧死亡以及连带的后果，心理的墙壁都会产生缝隙，进而被歹人利用控制。
换而言之，如果想拯救一个被蛊毒和心里疾病控制的人，要么重新建立他破防的心壁，要么打破他过分坚硬的心壁。
说完心壁，赵叔又说回刚才的小护士道：“她的心壁已经破了。因为一心求死，所以五脏六腑产生了激烈的反应。代谢不正常才产生了死气。”
听了赵叔的话，我恍然道：“哦！所以你才派大风车出去盯着她，以防万一。”
“嗯！”
赵叔认同了我的判断，可随后又告诉我道：“一心想死的人如果想救她。光靠救一次，或者拉一把是不管用的，她还是会寻死。”
我附和赵叔道：“我明白。那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帮她重新找回她真正失去的东西。”赵叔特别强调，“重建那堵墙。”
赵叔在说完“墙”字的时候双手猛然停下，随后又从酒柜的第三层最靠里边的地方，拿出了一个积灰的酒瓶。
那酒瓶里有明黄色的酒浆，因为是玻璃瓶的，所以我能很轻易地看见那玻璃瓶里浸泡着些中药之类。
酒瓶里浸泡的中药品种不多。目测我认识的，大概有人参、枸杞、金针菇之类，大部分都是些在东北地方上稀松平常的药材和食材。
不过即便如此，那瓶酒却也还是带给了我满满的震惊。
因为在细瞅之后，我还在那酒瓶里发现了一件按说绝不应该出现在药酒里的东西。
一颗牙齿。一颗拇指大的，惨白的，弯曲的，尖锐的牙齿。
这牙齿很怪异，弯曲的弧度夸张，已然达到了扭曲的程度。也因为这个诡异的弧度，我全然想不出此物是什么生物的遗留。
好奇中，我问赵叔道：“叔，这药酒里边放一颗牙是什么意思哇？又是谁的牙？”
对问，赵叔一边将药酒瓶子交给我，一边又告诉我道：“这是应急的安神酒。这里边浸泡的是孙四老爷的牙。”
“孙四老爷！它的牙！”听了赵叔的话，我一声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