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地府金身六道轮回保送七件套
“地府金身六道轮回保送七件套？”那顾客诧异道，“什么讲究？”
吴老六则一脸鄙夷地望着那顾客，回答道：“哎呀呀。你是真没见识呀！且听我给你一一介绍哈！”
说话间，吴老六先从纸堆里边拿出了一个黑皮的，印着地藏王团的小本子。
而后他告诉那顾客：“这是六道轮回通天护照！天堂、地狱、西天、太清界、奥利匹斯山的通关印章早都加盖齐全。保证你舅妈去哪儿都方便。”
说完那印着地藏王的小本。吴老头又从那一堆纸张里拿出了一只裱糊的轮船和一辆大奔。
旋即，他又告诉那顾客：“地府那大了去了。没个交通工具怎么成，要不然轮回比别人慢，等排队到投胎，地球搞不好都毁灭了。所以得有轮船和大奔。”
“啊！”那顾客闻言惊愕，“有这车能快多少？”
对问，吴老六打包票道：“你放心，都是最新款，高仿特斯拉，除了刹车，哪儿都一样。要多快有多快！”
“我的个乖乖！”那顾客望着粗糙到宛如卫生纸的裱糊，满脸被尴忽悠的无奈。
可能是为了讲价。他终究把那车子丢到一边，又对吴老六道：“可我舅妈不会开车呀。烧了也没用。”
“想到了！”说话，吴老六将一对巴掌大，裱糊的小人拿了出来。往那顾客面前一放。
随后他又讲：“金童玉女一对。高学历，高颜值。一个会开车，一个会开船。真是居家旅行，六道轮回之必备。”
“纸人还有高学历吗？”一旁的我听了之后，完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所以忍不住发出了一声问。
那顾客则更是直接问道：“你怎么证明哇！”
对问，那吴老六先白了我一眼。又继续对那人讲道：“你看这是啥。”
说话间，吴老六把白纸人一调转。旋即我果然在他俩的裤腰带上看见了裱糊的“211”毕业证和“车船驾驶证”。
至此，我彻底服了。
拿完这五件东西。吴老头最后才把一套寿衣裤拿出来，交给顾客，并讲：“最后是压轴！为你舅妈这样的高端人士，量身定制的八宝金线衣，专人设计。设计师是巴黎时装周和维密天使时装秀的首席设计师‘布扛尼康什’，CFDA认证过的。”
顾客听了吴老六的话，一脸懵地感叹道：“设计个寿衣，用的到这么大才的设计师？”
“行业内卷嘛！没办法。不创新就被淘汰呀。”吴老六回了一句。而后又讲价钱道：“我给你的这些套餐，那都是豪华顶配版，来的时候找西山庙缘通寺的法师开光过的。光开光的香油钱我就花了五百，收你1240，很良心了。”
那顾客听了吴老六的话，一脸为难地想了半天。
最后，他还是道：“好是好，可是不是太奢侈了。我舅妈以前是街道办主任，做事节俭。而且也不符合国家倡议呀。我看，你还是给我来个低配版本？”
吴老六一听对方依旧不吃这套。立时便将脸彻底拉下来了。
旁观的我以为他要放弃这种没有底线地推销了。可谁知道吴老六非但没有放弃，反而对着那顾客冷嘲热讽了起来。
他先是道：“不买就不买吧。一看你也不是个孝顺人。哎！对待舅妈都这样，估计以后亲爹亲妈更指望不上喽。”
说完这句让人变脸的话，吴老六又捏着白胡子继续道：
“这人节俭了一辈子，走的时候还不让风风光光的。估计老人家肚子里会有怨气。有怨气就托梦，一托梦准上身，一上身就翻白眼。到时候请道士，送神鬼，出马仙，不知道又得花几个套餐的钱，钱花了还不一定能办好，哎呀呀……”
随着吴老六的畅言和撇胡。那买寿衣的客人越听脸越白。
最后，顾客终于受不了吴老头近乎于精神诅咒的念叨。急匆匆掏了钱。买了那套餐，飞似的逃离了现场。
“慢走不送，欢迎下次光临！”
吴老六送客之后。便窝在柜台后边开始数钱。我则在目瞪口呆中仔细审视这位头脑堪称惊奇的寿衣店主。
经过先前那一番见闻。我感觉这货是个见钱眼开，唯利是图且毫无下线的主。除了嘴尖毛长脸皮厚，真就一无是处了。
因为这些映像。我对吴老六失望透顶。更也不指望能从这家伙身上问出些什么有用的东西来。
可就在我心中打起退堂鼓的时候。一件突然发生的事情，却猛然改变了我的想法。
我只见那吴老爷数红票子的时候。头也没抬地冲我讲道：“家里没新死人，又不过冥寿，来这找我干嘛？”
“嗯？”听了吴老六的话，我眼神瞪得老圆。
来到店里的人，十有八九都是医院里给故去亲人买寿衣，办发丧用品的。
之前我和吴老六没有任何直接攀谈。他怎么能看出我家里没有新死的人呢。
因为惊诧于他的判断。所以我问他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来买寿衣的。”
“我不光知道这个！”吴老六一边把钱收好。一边冲我捏胡子笑道，“我还知道你是老东北餐馆的伙计。你父母双亡，现在寄宿在你叔家里。”
“哎呀。”听了吴老六的话，望着他那双比黄皮子还狡诈的眼睛。我不由得惊诧道，“你难道还会算卦吗？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对问，那老家伙笑呵呵地自鸣得意道：“算卦我不会。但我会接电话。你要来的事情，你叔老早告诉我啦。”
“啊！”吴老六的回答弄了我一个大睁眼。旋即我对吴老六脸皮厚度的认识上了一个新的台阶。
他的脸皮，厚到深不可测呀。
对视摇头后。我也懒得继续废话。便直奔主题问他道：“我最近在调查一个自杀的人。在自杀的人嘴里找到个纸钱，想请你给看看。这玩意什么门道，又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人的嘴里。”
老头听了我的话，转悠着眼睛捋了捋白胡子。随后冲我伸手讲：“看一眼十块！”
“啥？”我又一个大睁眼，“你能不能帮我解疑都还不知道就掏钱。凭什么呀？”
“这是规矩。”老头颇为较真的告诉我，“小子，我这地方和别的店可不一样。但凡进来的都有事，不花几块钱，那叫“不平”。不平比让人宰一刀还不吉利。”
“我的天！”吴老六的话让我无言以对。
我实在不想和他磨嘴皮子，便终究是不情不愿地掏出手机。给他扫了十块钱咨询费。同时心中又暗自感叹：能把骗钱说到如此冠冕堂皇的人，放全县城想必也就是他了。
吴老六，绝对的高人。
“好了，你有什么要让我看的呀！”吴老六在收到咨询费后。变得更加笑嘻嘻了起来。说话也殷勤了许多。
在他殷切的笑中，我面无表情将那银箔纸做的纸马拿出来，放置在他的柜台上。
望着那纸马，吴老六得意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他颤巍巍从衣兜里摸出了一副老花镜。带上之后，才将那拇指大的纸马从桌子上拿起来细细端详。
因为他好长时间不说话。所以最终是我主动开口道：“能从这纸马上看出些邪乎门道吗？”
听了我的问话，吴老六嘴角抽搐了一下。
又犹豫了片刻。他才回答我道：“你走眼了。这折叠出来的玩意，可不是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