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袖里乾坤
彭叔找个位置坐下，开始打电话叫人。
中年人则是坐在彭叔边上一脸赔笑的样子。
我给他们泡了两杯茶就忙活去了。
不到十分钟，来了两个“熟客”。
中年人更兴奋了，一会儿叫强哥，一会儿叫李老板的，上去就递烟。
几个人又商量了一番后，才叫我去给他们打扫一个包间出来。
俗话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这样的杀猪局，要是太过于明显，周围的看客都能看出来端倪，找个包间也是为了掩人耳目。
以前我也不知道这些套路，来到麻将馆里待了一段时间，见得多了，自然也就知道了。
我上二楼给他们清理了一个包间出来，又泡了几杯茶，拿了两副扑克进去。
几个人在包间里说说笑笑的，跟那个中年人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在我泡茶的期间，我听到彭叔询问中年人从哪里搞来那么多钱。
中年人只是说这是给老婆治病用的存款，现在老婆的病情稳定了许多，暂时用不上，就拿过来翻本。
中年人说得倒是挺可怜的，可往往这种可怜就越是可恨！
彭叔这帮人可不会因为你这是什么看病钱就手下留情的！
我离开包间之后，又来了两个熟客，依旧是那天参加赌局的，也是王美丽的人！
关上门，我还听到中年人在里面大声叫道：“人都齐了，来来来，开整，开整……”
里面很快传来扑克牌拆封的声音，这中年人竟是如此的迫不及待！
我继续回到麻将馆的大厅忙活着，把里里外外都收拾了一遍。
突然听到楼上有人在喊：“服务员，服务员！”
我正在吧台清点账目，听到有人在喊，起身过去看。
只见先前那个进入包间的中年人，嘴里叼着一支烟，见我出现，冲着我喊道：“再拿几副扑克牌上来，提一壶开水上来！”
在进门之前还表现得憨厚老实的中年人，此时完全是另外一番模样，面红耳赤，完全是一副输急眼上火的样子。
冲他这个表情和语气我就知道，就在不到短短的一个小时的时间，这中年人绝对输了不少了！
中年人丢下吩咐之后又进了包间，关门也很用力，先前还一副谄媚客气的姿态，瞬间变得暴躁无比。
我从吧台拿了几副扑克，又提了一壶水上去。
一进门，包间里烟味弥漫，几个人围坐在赌桌边上，面前都摆着一叠钞票。
那中年人面前也摆着一叠钞票，看厚度有一两万，但明显不如之前塑料袋里的多了。
彭叔叼着香烟，笑眯眯的，面前有不少钱，估计已经在中年人这里宰了不少。
其他几个熟客有两个也是收获颇丰，另外有两个垂头丧气的，面前只剩下可怜的几张大钞。
可我知道这都是装的。
要是全屋子的人都在赢钱就中年人一个人输钱，那只怕中年人自己都会发现端倪。
我把开水和扑克牌放下准备离开的时候，中年人直接从面前抽出一张大钞拍在桌上：“你先别走，今天老子手气有点臭，你就在这里帮我发牌，要是一会儿赢了钱，老子会打水的！”
打水，也就是赌桌上的红利，换句话说就是小费。
我正想说我可没兴趣帮别人发牌，彭叔却笑眯眯地道：“阿峰啊，王哥今天手气确实有些差，这会儿麻将馆也不是很忙，你就帮王哥发几把看看手气吧，一会儿王哥赢了钱，会给你打水哦！”
一旁的强哥也道：“阿峰，别磨磨蹭蹭的，发牌吧……”
哪怕心中再是不爽，可彭叔他们再三邀请，我也无话可说。
现在好歹我也是帮王美丽做事的，寄人篱下，而他们也是。
当下，我只能硬着头皮拆封新的扑克准备发牌。
洗牌的时候，那中年人拍了拍桌子，对我喝道：“小子……我现在输了两万多……要是你能发到好牌，给我赢回来一万，我就给你打水一千，赢回来两万，我给你打水两千，老子也不会让你白发牌的！”
我看向中年人的时候，只见他眼睛都红了，说话还有些颤抖。
很难想象能说出这番狠话的中年人，只是一个在工地上日晒雨淋挣辛苦钱的工人！
这场赌局玩儿的是斗三公，在我准备发牌的时候，中年人就催促彭叔等人赶紧下注。
彭叔等人下的都是一百。
“来来来，亮点数，亮点数……”
当我把剩下的牌组放到一边之后，中年人拿起自己的三张牌开始催促几个人亮牌了。
中年人自己就先亮牌，翻出来一个六点。
这时，其他几个闲家也开始陆陆续续亮牌了。
当我看到他们亮牌的动作的时候，我猛然醒悟过来。
因为李叔曾经教过我这种在袖子里换牌的手法，说是什么袖里乾坤。
不过那都是给我表演的魔术。
虽然原理相同，但用在赌桌上，那就是千术。
后来我才知道，这是出脏千，很容易留下证据，但用来对付一些什么都不懂的赌徒足够了。
要是他们原有的点数比庄家小，就会尽可能地用自己手里的藏牌组成一个更大的点数去吃庄家的牌！
中年人这边六点，几个闲家开出来两个九点，一个三公，还有两个比六点小的点数。
中年人一看到这样的牌面，顿时气得在桌子上狠狠地拍了一下，骂道：“真他妈的邪门了！”
随后，他抬手指着我：“给他们赔钱！”
对于中年人这样指手画脚的命令口吻，我虽然很不爽，但心态也放得很平稳。
输了钱的两个闲家主动把百元大钞递过来，我又按照赢钱闲家的点数往他们面前赔钱。
斗三公这样的赌局，八点以上都是要翻倍的，九点翻三倍，三公翻四倍。
所以这把中年人赢了两百闲家的钱，却还是输了七八百！
这才短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七八百就这么多下去了！
不得不说，斗三公简直就是流水一样的赌局！
就算玩几十块大小的规模，一晚上几千上万的输赢那也是很轻松的事儿。
在几个闲家弃牌的时候，他们随手把牌的背面向上，直接扔到了牌组最上方，就是趁着这个时候，又把自己的藏牌给收回去。
这样能保证在原来的牌组中不会出现重复的牌！
而几家闲家其实刚刚在开牌换牌的过程中，都是很有讲究的。
他们会十分默契地先去观察其他几家的牌，再由一个人最先亮牌，后面的人再用最快的反应去换自己的牌。
意思就是闲家虽然开牌的时间都很快，看起来也像是一起开牌的，但都是有先后顺序的。
他们不会同时开牌，同时开牌就有可能撞牌。
从这方面就能看出彭叔几个人的配合有多么默契了！
所以说，中年人从坐上这张赌桌开始，就已经注定了是那头被宰杀的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