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发病
听到梆子声，萧平安马上拉起向晚的手，三步并作两步走进李孝家。
“驴，咱们的驴车。”向晚提醒道。看过那么多古偶剧，她知道宵禁意味着什么。可她更担心驴车被人给顺走了，自己走回安仁不说，萧平安还要赔“赁驴小儿”一笔银子。
“放心，丢不了。”萧平安知道向晚不放心，叫上李孝同他一起把驴车赶了过来，栓在了院子里边。
昏暗的油灯下，李母正同向晚说话：“姑娘，你们是我家孝儿的朋友吗？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这叫人怎么回答？说您的儿子偷了我们的银子，我们把你儿子揍了一顿，所以就认识了？看老太太一大把年纪了，眼睛又看不见，哪经得起打击。
半晌没听见向晚回话，李母也不介意，拉着她问长问短，听到院里的动静，便喊道：“孝儿，快和你朋友进来吧。”
萧平安与李孝进了屋子，李母不经意地问：“孝儿，你这朋友姓甚名谁，家住何处？”
李孝一下懵住了，他只知道这男人拳头硬，哪里知道这两人的来历。
“跪下！”李母突然喝道。
李孝心头一惊，狐疑地看一眼向晚，不知道她跟自己老母说了什么，到底自己理亏，便不敢违逆自己的母亲，扑通一声跪在了母亲的身前。
“说，你是不是做了对不起人家的事？”李母手中拐杖重重顿地。
李孝面如死灰，就要说出实情。
贼抓到了，贼窝找着了，钱就能要回来。何必刺激老人家。
这么想着，萧平安把李孝起来，笑着说：“老夫人，您误会了，在下龙山萧平安，我们真是朋友。多年未见，恰好这次经过此地，特地来拜访您老人家。就是来得匆忙，赶上宵禁，未曾买东西孝敬您。”
李母听到这些话，脸色稍霁：“郎君真是善心人。”
说着，她窸窸窣窣在怀中摸索着，摸了个荷包出来，黄色的底绣着蓝色的如意纹饰，深蓝色的绦绳打了盘长结。
“这是我们家的东西？！”
萧平安认识这个钱袋，上面的一针一线，都是自己的母亲亲手绣的。里面应该装着四两银子。
向晚瞠目结舌看着李母，这位母亲，眼盲心却明亮啊。
李孝红了眼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阿娘，儿子错了。您打我骂我都行，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你忘了你阿爷死前怎么说的？我们便是穷死，便是饿死，一不食嗟来之食，二不花不义之财！李孝，你是想让为娘死后下黄泉，都没脸去见你阿爷啊！”
李母说着说着就激动起来，双手不停颤抖着。
李孝膝行上前几步，以头叩地。
萧平安接住了李母递过来的荷包，不知道该说什么。
向晚一时有些分不清，母子俩是演戏好逃过他们的追责，还是李母确实就是个品德高尚、有骨气之人，便看向萧平安。
谁知变故突生，老太太忽然脸色潮红，口中嗬嗬出声，手中拐杖“嘭”的一声倒在地上，人也跟着倒了下去。
“阿娘！”李孝惊呼一声，跳起来就冲过去，刚好接住了倒下的李母。
李母已是人事不省，掐人中也是毫无反应。李孝慌得手足无措，眼泪哗哗直流，边叫着“阿娘”，边要将她抱到床上去。
向晚估计李母是怒火攻心引起的，但不知是中风还是别的病症，忙阻止李孝移动她。
萧平安当机立断，拽着李孝去请大夫。
向晚蹲下来查看李母的情况，李母此时已是面色紫绀，神志朦胧，“呼噜呼噜”，喉间痰声漉漉，呼吸困难。
看着眼前痛苦的老人，她心急如焚。她不是医生，实在看不出是什么病症。想起电视剧里看到的中风的人都是眼斜舌歪，或是口吐白沫，这情形有些不像是中风。
听到喉间痰声，她不由得大胆猜测：会不会是被痰堵塞了气管，呼吸不畅，导致缺氧？
要不，试试海姆立克急救法？
向晚有些犹豫，如果真是气管被堵塞，海姆立克或许有用，如果不是，她妄自行动，会不会给李母带来更大的伤害？
李母的情况越发紧急，口唇都已经发绀，手脚变得冰凉，眼神也开始涣散了。
没时间犹豫了，死马当作活马医，赌一把吧。万一赌输了，大不了把命赔给她。
向晚心一横，一咬牙，一用力，就把李母抱了起来，她来不及细想自己为啥又变得这么有力气了，左手握拳放在李母腹部，右手握住左手手腕，用力挤压，反复几次，只听“噗”的一声，一口浓痰从李母口中喷出。
李母只觉得胸口一轻，一股新鲜的空气从口鼻中灌入，她便幽幽醒转过来。
“老夫人，您觉得怎么样？”向晚见李母睁开了眼睛，知道自己赌对了，心中喜不自胜。
李母浑身无力，说不出话来，只能感激地望着向晚。
向晚一用力，想把李母抱起来，却发现自己的力量神奇地消失了，只能半扶半拖把老人弄上床，扶她躺下，为老人盖上被子。
虽然是乞丐之母，她的房间却没有什么异味，被子上都是阳光的味道。可见李孝人如其名，是个大孝子。
八仙桌上有一把紫砂壶，向晚倒了一杯水喂李母喝下，见她脸色虽然暗沉，喉间还有痰声，但呼吸顺畅了些，放下心来。
“老夫人，你先休息一会儿。他们请大夫，马上就回来了。别担心，您一定没事的。”
“多谢小娘子。”李母声音很虚弱，精神不济，闭上了眼睛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打量这个房间，油灯虽然昏暗，还是能看清，这里的家具摆设，要比萧平安家的好太多。
不像穷得叮当响的人家，为啥去当乞丐？莫非像现代很多乞丐，白天乞讨，晚上潇洒？
胡思乱想之际，大门被推开了。
“大夫，快点，快看看我娘！”李孝急吼吼的声音传来。
向晚走出房间，就见李孝拽着个老者急惊风似的闯将进来，那老者被他拽得踉踉跄跄，神情很是恼怒：“你这莽夫，放开老夫，把手放开！”
萧平安提着个药箱，跟在后边。
后边，还有一个人。
一身铠甲，月光下闪着寒光，手中一柄长戟，如那毒蛇一般，吐着恶毒的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