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三人合计齐出逃
“多谢大娘子了。”吴姨娘没有接，一双柔荑随意抹了抹脸上的泪。
“我确实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你父亲，夺人妻，害人子，我怎能让他的女儿被皇帝宠爱，我怎能让他到京都享荣华富贵！若去了京都，山长水远，我哪还有机会见我儿！”
到此时，向晚算是有些相信吴姨娘了，毕竟，她眼中此时的伤痛与癫狂，不似作伪。
“大娘子若不愿，便当我没来过罢。不过，那永新侯夫人、刺史夫人与那徐大人沆瀣一气，都是皇帝的皮条客。她们同来安仁县，见过了大娘子的容颜，必有行动。大娘子可要早做打算。”
吴姨娘起身理了理衣裳，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向晚心里有些乱，跟在她身后送她出去。
吴姨娘走到门口，又回头说道：“大娘子一身神力，天下哪里去不得？却是这般优柔寡断、唯唯诺诺的性子，真是可惜。”
向晚闻言不禁苦笑：我也想时时刻刻拥有神力啊，可它来无影去无踪。再说，一个女子，要一身力气有多大用，难不成女扮男装去搬砖？
女扮男装？向晚忽的心中一动。
匆匆送走了吴姨娘，忙唤丁香进来，支起菱镜，翻出石黛，把那一双柳叶眉涂成了浓黑的一字眉，又用手指蘸着口脂，把那小小樱唇边缘抹宽，让丁香把那青丝梳成道髻。
丁香也不知自己娘子又玩什么新花样，听话地照做了。
揽境照了半晌，向晚问首饰镜奁的丁香：“你看你家娘子我，有没有几分像个少年郎？”
丁香噗嗤笑出了声：“大娘子，好好的，您怎的忽然要扮儿郎？大娘子，您实在没有装扮的天分，您现在这样，不像少年郎，倒像平康里的老鸨。”
“口无遮拦，跟大娘子面前胡诌什么！”容嬷嬷一脚踏了进来，正听了话尾，“罚掌嘴十下！”
丁香惊得忙用手捂住嘴巴：“嬷嬷，饶了我吧。”
向晚虽不知平康里是什么，但听到老鸨一次，又看容嬷嬷声色俱厉，便猜到是青楼妓院之类。
她对丁香口无遮拦的性子头疼，却又觉得有一种和前世同学相处时的亲切感，便为丁香求情：“嬷嬷，饶了丁香这一回吧，她下回定不敢了。”
“娘子这副打扮，又是为何？”容嬷嬷仍然板着脸。
“我……”
向晚还没想好怎么解释，容嬷嬷又数落起来：“你若想扮成儿郎，梳道髻，着男装，亦不是不可，何苦糟践自己这张脸。”
向晚眼睛亮起来，这个时代，允许女子作男装打扮？
“着女装，不能抛头露面，要戴幕篱；着男装，没有这些讲究，便有那女子扮作男子四处行走。到底有失体统，大娘子扮男装，是想出去做什么？”容嬷嬷脸色不虞，没好声气道。
向晚忙挽着容嬷嬷的胳膊撒娇：“嬷嬷真乃婉儿腹中蛔虫也。婉儿的心事您都知晓。”
“才说丁香口无遮拦，你倒也跟她一般了！”容嬷嬷闻言，脸都黑了。
说着，容嬷嬷又要考究她功课：“你今日去了白云寺，明日里便还是要去侯爷夫人那边赴宴的。”
向晚顿时哀嚎。
想起今日苏岷樵与吴姨娘的话，看着处处为自己考虑的容嬷嬷，不由得有些犹豫：要不告诉嬷嬷？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容嬷嬷可以帮自己分析分析，一起商量，没准能想到更好的办法。
“看你心事重重，可是担心明日的宴会？”容嬷嬷摸摸这孩子的头，满眼慈爱。
“嬷嬷，有件事我想跟您说，想请您拿个主意。”向晚心中有了决断，把从吴姨娘那得来的一些信息，挑拣着告诉了容嬷嬷。
“娘子这消息从何而来？消息可靠不可靠？”
“虽然是听来的，或不全中，也是八九不离十了。”向晚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吴姨娘。
“大娘子，那您以后就要进宫做娘娘了吗？”丁香懵懂问道。
容嬷嬷拍桌而起：“岂有此理！孟老爷这是要卖女求荣不成！我去与他理论！”
向晚没想到容嬷嬷是那一点就着的炮仗，赶紧拽住她：“嬷嬷糊涂了，且不说我这是道听途说，消息准不准确还另说，你就这么去找他，怎么与他说？自古以来，为人臣子，忠君为首要；为人子女，孝顺为首要。”
“我若直接反抗，岂不错全在我，成了不忠不孝之人？我知嬷嬷是为我好，像我亲生阿娘一般疼我，为我着想。此事我们得另想他法。”
容嬷嬷这才冷静下来，面带愧色，说道：“老身真是气糊涂了，都不如大娘子冷静。不知大娘子可有什么办法？”
向晚苦笑一声：“我哪有什么法子，只想了个笨办法——从后院翻墙出去。”
“院墙近一丈高，如何翻越？”容嬷嬷无情点出事实。
“这倒不难。后院靠墙处有两棵树，枝丫粗壮，可攀爬上墙顶，我们身高都在1米6以上，双手攀住墙边，慢慢让身子垂直下去，这样双脚离地不过1米多，跳下去应该不碍了。”
“我虽听不懂姑娘说的米是什么，想来不会有问题，那我们找个时机，照姑娘说的做。”
“为何要这般麻烦呢？我们直接跟夫人说，出门去买花戴，中途溜了不回来不就行了？”丁香不解地说道。
容嬷嬷和向晚听了，面面相觑。
向晚忽的噗嗤一笑：“丁香，原来你才是那个最聪明的。”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们都想岔了。正好明日要去侯夫人那赴宴，我们连借口都不用想了。今晚便收拾好细软，那值钱的都贴身藏好，其他的带不了，就不要了。”容嬷嬷笑道。
趁着晚膳时辰未到，三人都去收拾。
看着丁香蹦蹦跳跳一脸高兴，向晚说道：“丁香，你确定要跟我一起走吗？你是家生子，我手中没有你的卖身契，你跟我走，便是逃奴，我们可能要过躲躲藏藏的生活，不见天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