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美人出浴
“萧大哥，我不是废物。”向晚幽幽地说道。
萧平安看着昏暗灯光下的少女，那弯眉蹙蹙，那双眼怯怯，他不由得心尖一颤，收回了手，郑重地说道：“晚妹，你很能干。但我带你回家，不是想让你做这些粗活的。”
“萧大哥，我们是一家人了，对吗？”向晚温柔地看着眼前的男子，心里泛起一层涟漪。
“一家人？是，我们当然是。”萧平安喜欢“一家人”这三个字。
“既然是一家人，那我便有责任，有义务，分担家里的活计，是不是？”向晚柔声说道。
她不希望萧平安因为对自己的喜爱，而让自己成为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废物。
下午听到萧平安与张婆子对话时，她便决定努力让自己适应这里的生活，努力让张婆子接受自己。
她不能让这个男人，夹在她们之间为难。
他应该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不应该在两个女子的战争中变成夹心饼干。
张婆子认为自己懒，那便多做些好了；自己啥也不会做，那便多看多学多做好了。
“我愿意做这些。萧大哥，你去忙你的吧。”向晚说道。
萧平安深深看一眼向晚，去后院里挑了些农肥，在里边兑了些水稀释了一下，就到菜园子里浇菜去了。
他动作很快，三大块菜地，留了一小块地的菜这几天吃，只浇了清水，其他的也不过一两盏茶功夫就浇完了。
挑着桶回来，张婆子已经关了房里的灯，先去歇着了。向晚则坐在院子里的台阶上等着他。
萧平安忙转身出去，把那粪桶丢在了外边，以免熏着了向晚，这才说道：“外边蚊虫多，咋不去屋里歇着？”
“我……”向晚的脸有些红，月牙淡淡，她隐在昏暗不明的光中，越显身姿婀娜。
萧平安忽然就明白了，懊恼，自责齐涌而上，他竟然疏忽了。
他粗人一个，井里提桶水倒在身上，随便擦拭一番就可以了。
向晚怎能像他一般。
“晚妹，我去烧些热水，你，你先回房，烧好了我叫你。”萧平安逃也是地往灶房走。
向晚慌忙叫住他：“水，水烧好了的。”
她想洗澡，两日没有盥洗，她只觉得浑身黏糊糊的，难受得紧，可她不知道这个家里，哪些用具是用来洗澡的。而且，她也没有替换的干净衣裳。
萧平安见着向晚慌张躲闪的眼神，觉得脸上一阵发烫。他紧走几步，进了灶房打了水出来，提进了外边一间小屋子里，把水倒进了一个木盆里。
“晚妹，今夜你且先凑合，赶明儿我再做个大些的浴桶。”萧平安对跟进来的向晚说道。
“不用不用，木盆就可以了。”向晚低着头，羞得脖子都红了。
萧平安扯着进来凑热闹的大黑出去，带上了门。
向晚慢腾腾地宽衣。身上的衣裳，再穿一夜吧，明日再想办法。
她刚解开腰带，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她手忙脚乱又把腰带系了回去。
“晚妹，我给你拿了新帕子，就放在门口了。”
半晌，门外都不再有动静，向晚红着脸，悄悄把门打开了一条缝，外边没有人，门口的小竹凳上，放着一套干净的衣裳并一条白色浴巾。那衣裳半新不旧，看着像张婆子的。
向晚心下一暖，把那小竹凳一并端了进来。
坐在大木盆里，向晚迅速擦洗干净，再站在蒯草席上，舀了些干净的水冲洗一番，擦干身子，穿好衣服和鞋子。
院子里静悄悄的，几只萤火虫绕着葡萄架飞舞。院外虫儿低吟，蛙声阵阵。
萧平安负手站在葡萄架下，眺望着远方，不知在想写什么。
听到动静，回头看，美人刚出浴，几缕发丝被打湿，脸上手上药水尽数被洗去，露出的肌肤滑如凝脂，欺霜赛雪。她娉娉婷婷朝自己走来，天与地便失了颜色。
萧平安看呆了去，美人娇嗔一声，他才回过神来。
“天色晚了，晚妹快回房歇着吧。”萧平安掩饰地咳了一声，说道。
夜里山风凉，向晚点头回房歇了，本以为该是辗转难眠，谁知沾着枕头就睡了。
萧平安脱了衣裳，从井里打了桶冷水，从头倒下，水顺着他精壮的腰身，不舍地流到了地上。
回到房里，躺在那窄窄的竹榻上，盯着挂在墙上的那张弓，萧平安却久久不能入眠，干脆起身到了院子，打了两套拳，又出了一身汗，重新打了水冲洗，腹中那股浊气才渐渐散去。直至月入西天，才有了些许睡意。
翌日清晨，天刚破晓，张婆子便叫醒了向晚。
“今日初七，快些用了早膳，好跟我下山去。”张婆子话说得急，塞了一张烙饼给向晚，又急急忙忙去房间里收拾了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裹出来。
烙饼还是热的，也不知张婆子什么时辰就起床做早饭了。
向晚三下两下吃完了手中烙饼，正犹豫着想问问萧平安起床没有，就见萧平安正挑着两桶水进了灶房。
“萧大哥，院子里有水井，为啥还去外边挑水呢？”向晚吞下最后一口饼，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萧平安看看灶房外的那口水井，一边把水倒进水缸里，一边为向晚答疑解惑：“外边山泉水清甜一些。”
向晚还待与萧平安多说几句，张婆子已经在外边扯着嗓子喊：“莫向晚，你磨蹭个啥，是不是要老娘喊了八抬大轿来抬你？”
语气虽说不是很好，用词倒也还勉强能让人接受。
向晚笑一笑，抬手制止了萧平安，低声道：“我与伯母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张婆子递了那栀子水与草木灰过来，向晚涂抹均匀，重新变回了一个脸色蜡黄的村妇。
张婆子帮着稍微整理了一番，用那鸡蛋液把一边眼角往上提了提，另一边眼角稍稍往下拉了拉，显得一只眼睛大，一只眼睛小，这才把那装兔子的筐递了过来，没好声气道：“背着！”
向晚正要接过，一只粗犷的大手伸了过来，把那筐接了过去，背在了自己身上。
“你这——”张婆子眉毛一竖，眼睛一瞪，便要骂人。那只手已经迅速伸了过来，把她背上背着的大包裹接了过来，挎在了自己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