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不是废物
“您看您，咋这么不相信儿子了，凭我的本事，那肯定不会让你们有危险。”
张婆子还待再说，萧平安已捂着肚子说道：“阿娘，您看现在都什么时辰了，儿子肚子都咕咕叫半天了。您就不心疼心疼儿子？”
“我心疼啥啊，儿子都不是我的了。心里眼里只有她，也不见你这么心疼心疼我。”张婆子取了手套，往灶房走去，做了一碗面汤给萧平安。
“哪能啊，您可是我心里最重要的人。我最疼的就是阿娘了。阿娘，今晚咱炒个兔肉，最嫩的部分就归您一个人吃。我现在就去收拾兔子。”萧平安三两口吃完了，捡起地上的兔子，朝院角走去。
大黑流着哈喇子，跟在他的身后。
向晚坐在屋子里，母子两的对话她听得清清楚楚。
她知道，萧平安在为她努力说服张婆子，不要摆婆婆的威风。今天受的所有委屈，忽然就全部消散了。
她走到窗边，窗户是开着的，她看到萧平安，正在收拾今日猎来的兔子。
萧平安抽出腰间的猎刀，用刀尖在两条后腿离脚一两寸处各转一圈，把皮划开，再从开口处向大腿内侧划去。
很快，兔皮变成了一个筒子，萧平安小心地将那皮肉分离，最后得到一张完整的皮。
他处理得很快，半个时辰不到，就把五张兔皮完整地剥下，放在一旁，剔了两根腿骨丢给大黑：“你今日虽没有出力，但是一直陪着晚妹，这就是最大的功劳，赏给你的。”
大黑跳起来，叼着骨头就自去树下吃了。
萧平安则提溜了一只兔子进了灶房，让张婆子炒个兔肉加餐。
剩下的兔肉他用绳子穿起来，挂在灶台上方，灶膛里冒出来的烟，会把兔肉熏干，也容易保存。
一刻未停，他又去处理那几张兔皮。用锯末揉搓，把兔皮上残留的兔肉清理干净，再丢进碱水里浸泡。
向晚坐不住了，跑了出来，对萧平安说：“萧大哥，你去歇歇吧。我来。”
萧平安看着这娇娇儿，心中一片祥和宁静。
“这个脏，我来就好了。”
向晚蹲下来，学着萧平安的样子，抓了把干燥的锯末放在兔皮内侧用力揉搓。
斜阳透过树梢洒落一地碎金，织就一片静谧安详。
两人又忙了大半个时辰，才把兔皮处理好，挂在廊檐下通风晾干。
两人相视一笑，又别过头去，视线都不知落到哪儿好。
一人说：“我去收衣服。”
一人说：“我去给阿娘打下手。”
向晚抱着一堆衣服进里屋的时候，脸上还挂着傻笑。
她把头埋在衣服里，太阳的味道令人心安。一件件把衣服叠好，触到萧平安那件破了洞的衣服，心里不由得一动：以前见宿舍里的同学在衣服上绣了片叶子，似乎挺简单的。要不试试？
在柜子里翻找了一番，果然找到了针线，穿针引线打结，这种事情她还是游刃有余的，毕竟当年缝个扣子啥的，是需要自己动手的。
把衣服展开，破洞有巴掌大，这么大片叶子，似乎不太合适呀。
柜子里还有些碎布，找了一块与衣服颜色相近的，垫在了衣服里面。
回忆了一下同学的针法走线，向晚从反面入针，把线拉出来，又扎进去。
针脚歪歪扭扭，长长短短，走了一圈，好歹把那洞给遮住了。
绣上三片叶子，应该能勉强穿出门了吧？
向晚低着头，左一针右一针，专注而安静。
萧平安站在门口，看着那螓首蛾眉的美人，不禁看呆了。
“好了，收工。”向晚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喜悦，咬断线头，抬头便看到了呆子似的望着自己的萧平安，娇嗔道，“萧大哥，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说一声。”
萧平安摸摸自己的鼻子，不好意思地说道：“刚来。晚妹，你在帮我缝衣服？”
向晚把那成品展开，喜滋滋说道：“萧大哥，我绣了几片叶子，你看如何？”
萧平安看着衣服上那几条扭曲着的“毛毛虫”，心中胀满了愉悦，他接过衣服，以一种欣赏艺术品的口吻赞道：“晚妹真是心灵手巧，绣得真好看。”
“嗤，这绣的是啥？”张婆子闻言凑了过来看了一眼，毫不留情地打击，“被猪啃过的叶子？还是被鸡啄过的毛毛虫？”
向晚瞥一眼自己的“绣品”，发现张婆子形容得还挺形象的，她笑嘻嘻说道：“我第一次绣，能绣成这样很不错了。”
“哼，手不巧，脸皮倒挺厚！”张婆子看了萧平安一眼，小声嘀咕着。
“我觉得挺好看，挺特别的。”萧平安不吝自己的赞美，他把外衫披在自己身上，对两人说，“如何？”
向晚抿嘴望着他笑。
张婆子则白他一眼，没好声气道：“一身臭烘烘的，没洗澡换什么衣服！吃饭！”
张婆子转身出去了，心中仍有些不是滋味。
初时，她一心想给萧平安娶个官家娘子回来，哪怕这个娘子家族败落，哪怕她成了孤儿，只少比村妇更配得上萧平安。如今，她有些怀疑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干啥啥不会的官家娘子，真的适合萧平安吗？
晚饭比起中午来丰盛了许多，桌上摆了一碗炒兔肉。这个时代似乎没有辣椒，张婆子在兔肉里加了紫苏、生姜，十分开胃。
有萧平安在，三人的晚餐倒吃得十分和谐。
张婆子虽没有好脸色，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吃完饭，向晚便主动提出洗碗。
萧平安这回没有抢着干，他大约明白了些许张婆子的心情，看到自己含辛茹苦拉扯大的孩子，去掏心挖肺地对另一个女子好，她心中难免有些吃味。
他安抚地冲向晚笑笑，替张婆子提了水给她洗澡去了。
张婆子顿时觉得心里好受了许多，嘴里说着让萧平安歇着，却又享受着萧平安为她做的一切。
等到张婆子关了门洗澡去了，萧平安这才折回灶房，要接手来洗碗。
“萧大哥，我不是废物。”向晚抓着一只碗，定定地看着萧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