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张婆子初会容嬷嬷
张婆子吃的早饭没什么特别，她就拿着昨日烙的饼，就着一碗水吃着，打算吃完了，便去绣上一幅被面。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来了，一大早上，谁叫魂啊！”她大嗓门答应着，匆匆开了门。
门外站着几个不速之客。
里长见张婆子开了门，笑呵呵说道：“张大嫂子，这几位贵人想找平安了解些事情。”
张婆子往这几个陌生人身上扫一圈，见他们衣着华贵，中间那妇人满头珠翠，竹城里有钱人家的夫人打扮也不过如此，一边把他们往屋里让，一边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知这位贵人找我儿有何事？”
来人正是容嬷嬷几人，一行人昂首进了院子。
听得张婆子问话，容嬷嬷自恃矜贵，正眼也不瞧张婆子，轻咳一声，身后一婆子上得前来，咄咄道：“兀那婆子，快些叫你儿出来回话！”
“呸，哪来的狗，竟在我家里乱吠！”张婆子闻言，见那婆子打扮，料是下人，遂怒道。
“张大娘子别生气。我们并无恶意。只是三个月前，您家郎君救了我家娘子，特意登门道谢。”另一个婆子把同伴往身后一拨，笑得一团和气。
张婆子瞥她一眼，低声道：“嗤，既然说是登门道谢，连个礼品盒子都未见着。怕不是装那贵人，竟到我这穷苦人家来打秋风来了！”
偏生张婆子天生嗓门大，她这么自言自语，却让众人听了个一清二楚。
“你！”那婆子被张婆子这番奚落，气得七窍生烟。
“张婆子你胡咧咧啥呢！”里长上前来呵斥道，“这是永新侯府里的嬷嬷，你莫要冲撞了！”
“是，是。平日里没见过贵人，倒是越发不会说话了。”张婆子点头哈腰，忙不迭道歉，“老婆子我胡说八道，贵人莫在意。”
“那快些叫平安出来吧。这孩子，我们说这会子话了，他今儿个怎地不出声？莫不是不在家中？”
“可不是，倒叫里长您说对了。我儿不在家，昨儿一早就出门打猎去了，到今儿个还没回来呢。”张婆子陪着笑说道。
“是吗？竟如此不凑巧？那我等就进去坐坐罢。听说张大娘子近日娶了新妇，咋不叫出来见客？”容嬷嬷看着张婆子的眼睛，神色却一派云淡风轻。
“我家儿媳跟着我儿一块进山了。家里没其他人。”张婆子把他们往厅堂里请。
容嬷嬷进了厅堂，见屋里陈设简陋，那条凳黑不溜秋，也不知道用过多少年头，更不知多长久没有抹过，也不敢坐了，转身对张婆子说道：
“天下竟有这般巧的事？小娘子也能打猎？张大娘子莫不是诳我的罢？”
“这位贵人有所不知，我家没分到田，她一乡野村妇，不跟着去山里打猎，喝西北风不成。”张婆子答道。
容嬷嬷使了个眼色，两个婆子便要往那房间里闯。
张婆子面色骤变，水桶般的身子蛇般灵活，几下窜到门口，厉声喝道：“你们几个鸟人，想做什么？”
容嬷嬷听得这话，整了整神色，眼微眯，唇微翘，言道：“实不相瞒，那安仁孟县令与我家侯爷乃是托我等护送大娘子上京，不曾想，大娘子竟被贼人掳走。我等想着萧郎曾护送过大娘子，故寻来看看是否有什么线索。”
张婆子门神似的堵在门口，谁也不让进去。
“张大嫂子，你这是做什么？”
“里长，您这话我听着糊涂了。我家平安说他救的是安仁县令家的娘子，这不见安仁县的登门，永新侯府的嬷嬷倒上杆子来道谢，又是为哪般呢？我这把人往里请，竟有那比我这乡野村妇还不懂礼数的，径直往人屋里闯，这般没见过世面，怕不是哪里的大尾巴狼，到我这来充贵人吧？”张婆子质问道。
里长沉吟一阵，觉得颇有道理，狐疑地看了看容嬷嬷。
“我告诉你，我现在怀疑是你家萧平安掳走了孟家大娘子，你不敢让我进去，莫非这屋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我呸！听你这鸟嘴说什么屁话！你们可有搜捕文书？没有，那是想要强闯民宅不成！”张婆子收了那唯唯诺诺，暴脾气上来了。
“我呸！我算是听明白了，你们自己个办事不力丢了人，却要把屎盆子扣到我家平安头上！老娘告诉你们，休想！以为老娘没见过世面不成！不过是侯府里的几个下人，在这装什么贵人！你们要是吃饱了撑的，自己找茅房屙屎去，赶紧给老娘滚！”
“你三番四次阻拦我们进去，莫不是里边藏了什么人？你心虚不成！”容嬷嬷使了个眼色，身后两个壮婆子虎一样冲上前来，一左一右就去架起张婆子的胳膊往外拖。
“哎呀，放手，你这天杀的贼人，这青楼老鸨养大的贼妇人！”张婆子可不是那任人揉捏的软柿子，大喝一声，左右晃动着身体，两只脚缩起来再拼命往地上一跺，头一偏就往右边那婆子撞去。
那婆子不防，正巧被撞到了鼻子上，双管鲜血直流，眼前一黑，疼得差点背过气去。
张婆子趁机把右边胳膊挣脱出来，狠狠抓向左边婆子的面门，一脚狠狠朝她下边踢去。
两个婆子一个捂着鼻子，一个捂着肚子，平日里在大宅门里横行，上回栽在向晚手里，今日又栽在一个村妇手中，恨不得抓着这泼妇，让她尝尝她们手上的本事。
张婆子刚站直身子，撩起散落脸颊上的乱发，两把明晃晃的刀就伸在她面前。她喘着气，不敢在动弹。
“张大娘子，你说这是何必呢？咱们有话好好说，这动起手来，大家都吃亏。现在，可以请我们进去了吧？”容嬷嬷嘴上这般说着，压根不用张婆子请，自己就抬脚进去了。
里长见几个壮汉凶神恶煞的，更是一声不敢吭，瑟缩在一旁。
容嬷嬷进了右边这间屋子，里边陈设一目了然，一切用具都很粗糙。
拢共没几间屋子，很快就搜完了，一无所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