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公猴子母猴子
“平安哥，那你便天天留在这里跟骆前辈学功夫了？”向晚听得津津有味。
“刚开始是如此。我阿娘借口我太调皮，扰了四邻，便把山脚下的房子卖了，在山上重修了房子，搬到山里住去了。”萧平安想起小时候的事，虽苦却也甜。
向晚想着现在他们在山上里家，这才明白，为什么其他人都住山脚下，唯独萧平安他们家在半山腰里，村里人长时间见不到萧平安，也可找个借口说孩子野，山里玩去了。
“我每隔十天便回家一趟，待上一天，老家伙又来把我带回去。渐渐的，我便与村里的孩子不那么熟悉，鲜少与他们玩耍了。再大些，我每次都在山中猎些野兔野鸡之类贴补家用，阿娘也不至于那么辛苦。”
“那，骆老前辈……”
“老家伙不知怎的，身体每况愈下，后几年连行走都有些困难，最后竟然撒手人寰。他答应教我十年，却在第九个年头就走了，成了一坯黄土。我便搬回家去住了，隔三差五过来看看，不让这房子破败荒废了。”
“搬回家去长住，就有那周家妹妹、马家姊姊来探望你了，挺好的。”向晚见萧平安双眉微蹙，眼中怅然，故意促狭道。
“那是，还有那周家哥哥、马家弟弟来相伴。”萧平安知她用意，听她话里头带着酸意，心中生出一丝甜蜜，鬼使神差竟伸出一根手指头，刮了向晚鼻子一下，说道，“只不过，现在什么姊姊妹妹都没有了，只有一个向晚妹妹。”
说完，萧平安忽觉不妥，觉得自己着实有些轻浮了，那手停在半空，收也不是，伸也不是，两颊泛红，幸而被那络腮胡子挡住了些。
向晚也觉两颊发烫，白了萧平安一眼，嘴角却微微一翘，嘴边的酒窝，如那野菊盛放。
萧平安见向晚不恼，只是瞪了自己一眼，那双眸流光溢彩，只看得自己心思流荡散乱，如那涟漪般在心湖里荡漾开去。
“那个，我们晚上吃什么？”向晚见那呆子轻浮了一场，却又没有下一步动作，只直勾勾盯着自己看，不由羞赧异常，轻咳一声，悄悄背过身去。
萧平安回过神来，慌忙说道：“晚妹想吃什么？我去打只野兔来，可好？”
说着起身就要出去，向晚一把拉住他的手：“天色已有些晚了，明日里再去吧。今日就吃些烙饼好了。我见阿娘还给我们准备了肉干。我们打了板栗，再烤板栗吃好不好？”
萧平安哪有什么不同意的，当下便去灶房生火做饭去了。
向晚跟着去打打下手。
不过是把带来的烙饼、肉干热上一热，吃起来口感更好一些罢了，倒没费多少功夫。
向晚另烧了一锅开水，把那很久未用的碗筷、锅铲之类洗干净，放在开水里烫一烫，算是消毒。
两人很快吃完了晚饭。
萧平安从一棵树下取了一坛酒，
“喝一口吗？山中寒凉，喝一点驱驱寒。”萧平安倒了一小杯给向晚。
向晚接过，杯中酒呈美丽的紫红色，抿一小口，入口酸甜，醇香可口，回味延绵，有些像后世的果子酒。
“用桑葚泡的果酒，不醉人。不过也不可多喝。”萧平安在院子里燃起了篝火，把那白日里摘的板栗一颗一颗丢进去。
稍待片刻，那板栗受热，外壳裂开，“啪啪”作响，有一两颗还从火里蹦了出来。
向晚着急地就要去捡，萧平安一把拉住她，先她一步把那蹦出来的板栗捡起来，两只手里来回倒腾：“烫！”
向晚笑得花枝乱颤，想起了一个成语。
“什么成语？有何典故？”
“火中取栗。倒也算不上什么典故，只不过是海外一个小国流传的一个故事罢了。”向晚哈哈笑着，接过萧平安递过来的剥了壳的栗肉，接着说道，“猴子和猫想要偷吃墙角炉火边的栗子，猴子骗猫从火里把栗子取出来，猫把栗⼦从⽕灰中⼀颗颗取出来，猴子就趁机把栗子都吃掉了。”
萧平安用火著把裂开壳的板栗拨出来，再去掉外壳，等到栗肉不烫了，才递给向晚，闻言说道：“如此说来，晚妹就是那猴子了？”
“呸，你才是猴子！”向晚先把那栗肉抢过来塞进嘴里，娇声骂道。
“是，我是公猴子。”萧平安低笑着，给自己剥了一颗，把栗肉放进嘴里，香甜软糯，能一直甜到心里去。
向晚笑骂道：“公猴子快烤栗子！”
“公猴子”烤栗子，“母猴子”没忍住，又偷偷倒了那桑葚酒喝。
半轮盈月轻巧行于苍穹，月华粼粼如水，偶有虫鸣之声。
两人天南地北、家长里短地闲聊着，向晚只觉困意袭来，头像小鸡啄米似的，终于抵挡不住周公召唤，靠在萧平安肩上，沉沉睡去。
萧平安顿时身子一僵，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他稍稍一动，向晚的身子便往下滑，他赶紧伸手把人抱住。
月色下，美人横卧，眉目如画，肌肤如玉，令人想一亲芳泽。
萧平安别过眼，抱起佳人，只觉怀中佳人柔若无骨，他不禁心猿意马，强迫自己封闭五识，快步抱着向晚走进房内，把她放在床上，盖上被子就要离开。
忽的伸出一只手来，拉住了他的袍子，美人呢喃着：“平安哥，我，有些怕。你，你陪我睡罢。”
萧平安抓住那白嫩柔夷，在床边坐了下来，说道：“晚妹，安心睡吧，我在这陪着你。”
他在心中默念了数遍《心经》，勉强压住心中邪火。
月光悄悄探了进来，照在这一卧一坐两人身上。
次日，向晚睁开眼来，已是天光大亮。
她忽然想起，自己似乎挽留萧平安，邀请他一起睡，捂着脸，羞得满面通红。
她悄悄掀起盖在身上的被子，发现自己穿戴整齐，身上也毫无异样，放下心来，又莫名有一丝怅然。自己，这般没有吸引力吗？
不不不，是萧平安正人君子，绝不趁人之危。自己不正因为此，才对他青眼相加吗？
向晚下了楼，萧平安已经准备了早饭，除了烙饼，还有几个鸟蛋。
“我早上出去溜达了一圈，正好掏了一窝鸟蛋。”萧平安解释道。
“不知道阿娘一个人在家，今日吃什么。”向晚看着这鸟蛋，想起了张婆子留给自己的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