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踏上征程
“陛下，平西伯来奏章了。”
这一日早上，嘉靖刚刚将一炉丹炼好，内官监大太监李芳小心翼翼的上前，禀告道。
“念。”嘉靖头也不抬，只是嘴唇蠕动。
李芳这才展开奏折，念道：“改革军户，抑制豪强兼并土地一事，臣入西安，天下人俱知。”
“什么？”短短一行话让嘉靖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他猛地起身，赤足行走在丹房里面，走得雷厉风行。
他从李芳手中夺过奏章，都不需要一目十行。张四维的书写的奏章很简短，就那么几个字，还都是大白话。
“消息是泄露出去的？”嘉靖皇帝自言自语：“不是宫里便是内阁六部，这些人，真就见不得我大明好！”
他目光如刀，此刻已经怒极，他是皇帝，算不得雄才伟略，却也在想方设法巩固皇权，或者说是自己的权利。他对大明百姓没什么顾忌，却也知道大明有叛乱的百姓，土司，武将，而无商人，文官。
时下利益之争大于天，许多人所做的事情已经远远超过嘉靖所能接受的范围。
他愈发愤怒，脸上笑容早早地就消失不见。多年伺候他的李芳更是静若寒蝉，别说动一下，就连大口呼气，他都不敢。
身为皇帝，嘉靖并不会将自己的愤怒写在脸上，他始终在把玩权术，尽量不让自己下场，参与此事。
“让陆炳去调查此事！”
半晌，嘉靖收敛怒意，脸上再无表情。可越是如此，李芳越是恐惧。他是知道嘉靖的，当一个皇帝说自己不生气的时候，他已经是怒极，已经准备好了杀人！
只要陆炳将人揪出来，那个人就得死！
这是皇帝的大事，这也是大明的大事儿，谁也不能插手其中，站在大明的对立面。这是大明的意志，是大明的国策！
秘而不宣的国策在乡野之地人尽皆知，这让嘉靖皇帝很愤怒，他想要杀人！
......
西安，陆子吟并不知道自己一封书信会让嘉靖勃然大怒，却也料到参与者都会死！
大明朝堂上面的争斗不计其数，但这些争斗，不会牵扯到大明国策上面，皇帝也不会在意。
但这一次不一样，涉及到大明根本，别说是皇帝，夏言收到消息的时候，他也是脸色巨变。不过他的修养比嘉靖更好，他更知道是谁干的这是事情，只是隐忍不发。
他只是默默调度物资，用尽一切手段支持陆子吟。
既然撕破脸皮，双方就得竭尽全力，完成任务。陆子吟必须将西北经营成大明腹地，军户改革也必须成功。
“感谢诸位相送，此番西进，来日方长，我便不会诸位多多寒暄。下次一定。”
陆子吟骑在战马上面，身后军士已经有六千三百人，加上民壮三千七百人，拢共一万人，正在缓缓向西前进。
他在队伍最后，仍要应付地方官，此番募兵练兵，乃至于吃喝拉撒，都是地方官员配合才有的。
为此地方官员拿到了自己有生以来，最光明正大的一笔收入。
这些钱，很快就会出现在勾栏当中，到那些姑娘手中。
周畅立在陆子吟身边，笑呵呵的道：“总督，我大明陕西行都司的诸多事务，便拜托您了。我等陕西布政司的官员不能擅自前往陕西行都司，无法前往边镇，只能在陕西呆着。”
“总督有所需求，尽管书信一封。我等必定竭力而为。”
他信誓旦旦的保证，陆子吟也微笑面对。老狐狸跟小狐狸之间的较量再度开始。
他们关系融洽，好似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但还有当事人才知道，大家只是逢场作戏，说的话都做不得真。
如今的局势已经不是东风压倒西风，而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陕西布政司，陕西行都司，即将成为最紧密的盟友。
“总督，往前二千里，便是西宁卫，往西北三千五百里，便是宁夏卫。”
说话的人是萧文奎，他紧紧跟在陆子吟身边，区区一个百户在这种场合下，根本没有说话的权利。
他只能充作背景板，直到上路，才能开口。
“这都不是问题。”
西北浩瀚，地广人稀，一座座城池星落河边，依靠大江大河而生。
大明不屑一顾的大地边缘，要么苦寒，要么沙漠，在这个时代都是不毛之地，根本没人在乎。
大明在乎的是有价值的土地，而不是荒漠。
“陆成，立刻派人将各卫所总兵副总兵，请到凉州卫述职。”
陆子吟接着开始安排，想要做事情，第一步要弄清楚的旧事自己手中还有什么样的牌可以打出来。
“卑职领命。”陆成拱拱手，冷不丁的看了一眼萧文奎，正是这个家伙抢了自己的位置，成为伯爷的亲随。
“张四维，你先行一步，前往凉州卫。”
“学生领命。”张四维跟海瑞一样，他们一个举人，一个秀才，都拒绝了陆子吟的好意，一个想要自己考中状元，另外一个则是想要做事。
当官，只是做事的途径，而非目的。
“海瑞，百姓军士的后勤都归属于你了。”陆子吟最后看向海瑞，这个家伙年纪不小，却没有太多施政经验，现在面对自己的时候，多少有些手忙脚乱。
可前后不过半个月，从洛阳走到长安，海瑞就已经能够诸多庶务的处理的有条不紊。
“学生现在就在做了。”海瑞淡淡的看向陆子吟，他已经写信回家，要不了多久家人就会来凉州卫。
一家人，就应该整整齐齐。
“至于你，多派几个夜不收吧。”陆子吟看向不远处的天，拍马跟上队伍。
萧文奎落在最后，从身边的精锐当中抽调，早早地泼洒出去。
他虽然不明白为什么陆子吟要在大明腹地派遣夜不收，却还是听命行事。
那是自己老爹说过的话，听命行事，见到陆子吟之后，就往自己的身份过往，老老实实的听命行事。
“卑职这就去安排。”
“相公，你要不要也给我一个任务？”顾横波就在马车里面，她看陆子吟威风凛凛，心中好生欢喜的同时，不免调笑。
“什么任务？”陆子吟反问。
“我听说一个叫胡宗宪的人给相公您送来.......”
“送来的东西不少，账册我一会儿就让陆成那小子送来。”陆子吟干笑一声，已经猜到了那是什么样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