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5章 我有一个梦想
“可严阁老此人名声远远不及夏阁老，做事水平学生导师没怎么看出来。他在内阁之中，不太说话，在礼部当中更是规规矩矩。”
申时行皱眉，他现在还是幼年体，还未成长为一个优秀的政客，太极大师。
陆子吟只是大笑：“你说的对，说得越多，对的越多，越容易被影响判断。你以为这是天下人在挑选首辅吗？”
申时行不说话了，再蠢的人也知道陆子吟下一句话是什么。
决定一切的并非是内阁，不然夏言根本不会请辞。决定一切的是玉熙宫里面的那位。
只有皇帝才能决定一切。
那我们能挑选一个首辅，一个皇帝吗？
瞬间，申时行被自己大逆不道的想法给吓了一跳。
但门开了一条缝，那条缝就会不断滋生。
申时行所不知道的是，在大明有不少人跟他有同样的想法，但只是想法。
干掉一个皇帝都不容易，更别说主动挑选一个皇帝，一个首辅。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远方，一个叫做英格兰的国家已经酝酿起了资本主义。
几十年后，资本家跟贵族就会把皇帝送上断头台，再将克伦威尔干掉，迎回一个国王，将权力重组，构建出君主立宪的雏形。
他更不知道，自己身边的老师吊儿郎当的内心深处，早就有了大逆不道的想法。
“师傅，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陆子吟头也不回的问道。
“我知道我该做什么了，大明病了，我辈应该让我大明康复，让大明复兴。”申时行也不明白，怕吓到自己师傅，便只说了字面上的话语。
“说得好啊， 我大明就应该如此。”
陆子吟哈哈大笑，申时行的话正中自己内心，这也是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只不过师徒两个都没想到对方内心深处真正想要做的事情。
无他，在这个时代，那就是大逆不道的事情。
“好好干，我与你师兄在地方上为大明效力，你在朝堂上面不用太过注重功绩，多看多观察，我会想办法安排你在六部之内都看看，看看我大明我呢提究竟出现在什么地方。”
“学生领命。”
申时行目光幽幽，捏紧的拳头随着陆子吟远去缓缓松开。
“老师有命，学生自当誓死效力。”
陆子吟全然不知道身后之事，他转身便回到府邸当中。
他很轻松就代入了申时行的思维模式当中，大明最关键的就是六部，但文官当中能够了解六部运行逻辑的人，少之又少。
整个大明就没几个人了解六部内部的运行程序，尚书大多从地方，或是从本部升任，调配到其他部后，一切就得从头开始学习。
单单下令，尚书很容易被下面的侍郎架空，侍郎深谙部门运转的核心，与下面的员外郎等等自成一体。
空降而来的尚书也得花费心思争斗，才能控制部门。
陆子吟相信，以申时行的能力跟背景，他用不了多少时间就能够在六部当中混出一个不大的名声，深谙各部的运行逻辑，为自己执掌大明，打好基础。
自己已经在地方上钩织出巨大的蜘蛛网，网络了未来一二十年内，大明最杰出的人才。连带着他们的亲朋好友部下都会不断升迁，成为蜘蛛网的一部分，大家利益休戚与共。
古往今来，任何改革遭遇反扑都是因为手握权力的人死去之后，旧势力反扑。想要延续改革，只能从地方上拉拢足够多的实权盟友。
这些人才是改革的先锋，涉及自己利益的时候，他们愿意牺牲一切，无论是换个皇帝，还是换个国家。
利益集团一直都在，尤其是王阳明龙场悟道之后。大明地方再度发生变化，宗族势力不断强盛起来。
许多宗族的家规便是在这个时候开始涌现的，其中之一便是逼寡妇守节，或是上吊，让她们去死，从而保全名声，让宗族多一些牌坊，面子更好看一点。
本就是吃人的大明朝出现什么都可能，自己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构建同盟，稳固自己的势力，借着大明这个腐朽的躯壳，改革国家，让百姓过上好日子。
政治斗争不仅仅是表面上的斗争，真到了关键时刻，必须拥有掀桌子的能力。
想到倒在改革上面的前辈，陆子吟迈上台阶，笑呵呵的道：“老子注定不会是失败者，也不知道谁会那么倒霉，第一个出局。”
走进庭院当中，哪怕是现在手中有军队支持，陆子吟也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不到最后关头，谁也不知道那些落后的封建残余能够感触什么样的事情来，兴许他们的关系网比自己的关系网更加复杂，手中的牌，也比自己的牌更多。
他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脸上再度绽放笑容，管他未来如何，自己只要当下。
做好了当下， 未来自然手到擒来。
......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三请三辞的消息就在陆子吟谋划大明未来的时候，在京师传遍。
这对无数人来说无疑是天变。文官欲哭无泪，这并非是皇帝打压，而是夏言自己的选择。他选择了致仕，被皇帝趁胜追击，将文官手中的权柄让给了严嵩，而不是文官自己人。
文官们虽然知道这并非是夏言的问题，而是文官大多老朽，无法接任首辅。李维，徐阶等人或老或小，根本无法担此大任。
单论此事，最高兴的自然还是严世蕃，他兴冲冲的挥动手中奏章，道：“父亲，夏阁老即将回乡，就在六日之后。”
严嵩面无表情，他只是看着另外一封奏折，那是平西侯陆子吟的奏折，他也是六天之后离开京师，即将前往西北，履行自己的职责。
“父亲，我也六日之后离开？”严世蕃闻言一怔，陆子吟都要走了，自己肯定不能继续在这里呆着。
“越快越好，陕西行都司的改革不是今年的事情，之前设立县，现在的府，都是在陕西行都司之下。”
“你能早一点抵达西宁府，也能早一点开始做事。记住你的身份。”
严嵩一改之前的沉着，面对自己的独生子，他多少有些放心不下。
毕竟是数千里之外的苦寒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