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3章 自己人
张晓鑫是小透明，他没有资格出现在平西侯身边，更没有资格跟陆子吟对话。他始终都在忙碌于贸易，只求能够在下雪之前再来一次。
哪怕是从张家口运输物资，不是以京师，天津卫的价格购入，这一次贸易，他也赚的盆满钵满。
在中原并不匮乏的铁锅，铁盆，以及一些不算好的棉布，在此处却是十分抢手。
他不明白布里亚特人即将面对什么，却知道自己赚钱了。
跟所有商人一样，他想要赚钱，从求生变成了赚更多钱。
他心中藏着小小的念头，他想要跟平西侯一样，做一个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的人。
做一个伟大的人。
“掌柜的，来人了，好像是平西侯的人。”小伙计同样睡不着，一个白天他们就把大多数的货物出售，现在回家都是大赚一笔。
“侯爷的人？大客户？”
张晓鑫神色一凝，快步上前迎接，却见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道：“你就是张晓鑫？你手里面还有多少货物，我大明陕西行都司全都要了。”
“还有一些不值钱的铁器，棉布，大人真的全都要了？”张晓鑫确认了一遍，又在问道：“敢问大人尊姓大名。”
“我是此地暂时的县令，我叫夏海。”
夏海自我介绍的样子被张晓鑫捕捉到了眼中，那是久久无法化解的疲惫。
似乎这些大明官员很忙，一直都没有时间休息。
也就是他，对大明官场一点都不了解。换一个大商贾，即便没见过夏海，也对这两个字如雷贯耳。
大明往前十年，唯一一个称得上是小阁老的便是这位夏海，大明首辅夏言的二儿子。
“夏大老爷见谅，小人此番运输而来的物资委实不多。敢问您还需要什么？小人现在就派人去南方联系，尽快送到您手中。”
他野心勃勃，脑袋飞速转动，开始思索如何才能讨好眼前的大人物。
“要什么？你倒是聪明，知道老子的来意。看看吧。”
夏海也不啰嗦，从袖子里面拿出一张清单，递了过去：“北方最缺的是吃，其次是如何御寒。衣物很重要。木炭煤炭我可以想办法，其他物资只能你们帮忙。短时间内，草原无法做到自给自足。”
夏海很悲观，草原的情况跟中原的繁华之地相差甚远。
草原宽广，风景宜人的念头在夏海脑袋里面存在了不到一个星期，就变成了枯燥。当风景变成生活当中每天都能看到的枯燥景色时，夏海没有能力拾取对诗与远方的渴望。
他白天只想着如何更快的修好要塞，晚上更快入眠。
疲惫让他变得消瘦，整天牛羊肉滋润，也比不上京师悠闲的生活。
繁忙当中唯一的慰藉便是一点点拔地而起的城墙，虽然是木头制成的，但防御力在这个时代也算是顶尖的。
要塞里面不复杂的地形现在已经有部分明军进驻，他们归属于陆成麾下，一边招募更多的布里亚特人进入军队，一边加强训练，整合。
除了白天的训练之外，晚上篝火边上，还有精通鞑靼人语言的老师教导鞑靼人跟明军对方的语言，尽可能的让任何一个鞑靼人跟明军都能简单的跟对方交流。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学习方式夏海本不放在心上，直到他发现大部分的明军鞑靼话说的比自己还要流畅之后，他才幡然醒悟，在晚上的时候开始补习。
张晓鑫对草原的认知跟陆子吟不谋而合，对夏海的话不置可否。
草原上的一切对他都是新奇的，绿色再多，也无法让他疲倦。他亢奋，每天都朝着新的目的地奔去。
不只是为了贸易，更是为了渠道更多未曾走过的地方。
半晌之后，张海鑫一边胡思乱想，一边道：“大老爷，您氢弹上面的东西小的都能搞到，不过需要时间。数量的话，按照清单上面的来？”
夏海难得帮忙解释了一下：“都是估摸的数字，越多越好，多出来的除了库存之外，还能卖出去。少了的话，麻烦就大了。”
张晓鑫顿了顿，问道：“大老爷，您为什么要让小人来办此事？”
“因为你们商队明天就要回去。明天返回的商队里面，我挑选了三支，迷们拿到的清单不一样，涉及的物资是方方面面的。你们彼此之间没有竞争，反而是互补的。”
张晓鑫不知道夏海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另外两支商队是谁家的，他抓住机会，重重点头：“大老爷愿意信任小的，小的现在就去休息，五更就南下。”
“不急，我还没说这一次给你们的东西。牲口毛皮，还有一些北海的特产，你们要什么我给你们什么，作为定金。”夏海自信满满，又一单生意做成，手中掌握无数资源，让他深刻认识到权力带来的好处。
在这里，没人提及自己父亲，每个人讨好自己，都是为了跟临时建立的营地达成稳定的贸易。
数千军士吃喝拉撒睡所需，足以养活一个小县。
张晓鑫是第三个进入北海城的外人，这座只有雏形的小城里面屯放的物资可谓是海量，数目庞大的物资堆积在紧急做了除湿的木屋里面。
今夜，他被深深打击到了。自己辛苦小半年，冒险成为一个商人，到头来赚到的财富，不及整个仓库的一角。
他清晰地认识到，自己想要帮助其他人，还得分外努力才行。
“夏海，你这边忙的怎么样了？我刚才还想让陆成问你能不能让商队带上一些布里亚特人南下拜见陛下。”
陆子吟只身而来，商贾们来了自然是夜宴欢饮。身为平西侯出现反而不好，容易影响别人喝酒的兴致。
他在军营当中处理庶务，让陆成代替自己去喝酒吃肉，享受生活。
过着苦行僧生活的夏海则是奉命选择几个小商队，给他们资源，发展成自己人。
大商队有自己的传统贸易模式，想要让他们建立新的贸易路线，不难。但想要他们将所有精力都投入维持从张家口到贝加尔湖的沿途商路，那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小商队就没有这样的顾虑，他们有奶便是娘，有足够的精力投入到新的商路当中。
“侯爷，一切就绪，下官已经带着三个商队的人来看过仓库了。人手的话，不妨让商队护送的同时，在雇佣一些布里亚特人帮助运输物资。”
“行啊，那就这样去做，今天晚上你早点休息。”